他同时打开三个画面,戴着防毒面具的施工队正在雨中搭建临时围挡,“拆除烟囱产生的震动可能引爆储油罐。”
“而一旦油罐泄露,其蒸气又会被制毒窝点的残留物点燃,引发连锁反应。”
他故意让死亡般的寂静持续了二十三秒,直到杨鹏的雪茄灰烬跌碎在报价单上。
“因此需要三支特种作业队同步施工。”
江昭阳调出作战方案,三色箭头在立体模型中精准穿插,“爆破组在烟囱倒塌的瞬间,必须精准控制。”
“确保所有飞散物都能准确无误地坠落在缓冲池内,避免对周边环境造成二次伤害。”
“防化组的任务同样艰巨,他们需要在地下室迅速形成负压结界,有效隔离有毒有害气体的扩散。”
“而油罐切割组——”他放大工人腰间的新型液氮冷却装置,“他们必须争分夺秒,赶在次生灾害发生前完成惰性气体的填充,确保油罐在切割过程中不会发生意外爆炸。”
随着江昭阳的详细讲解,杨鹏的脸色逐渐变得凝重起来。
他突然发出了一声几乎难以察觉的窒息般呻吟,目光紧紧锁定在他手中的平板上。
那上面实时更新的预算数字正如同脱缰的野马般一路飙升。
原本预估的二百万报价早已被远远甩在后面。
“江镇长,”杨鹏艰难地开口,“探勘的结果表明,这次拆除行动的风险远超我们的预期,过程也极为复杂。”
“原来预估的二百万价格,现在看来远远不够。”
“恐怕得增加不少费用啊。”
江昭阳道:“钱少,可以考虑追加。”
“但是危险是没有办法避免的。”
“当然,贵司可以选择退出。”江昭阳忽然收起所有资料。
他逆光的身影在会议室里,像是某种古老寓言里的守门人,“不过根据应急预案第17条第3款,如果主要承包商临阵脱逃……”
他故意让后半句话消散在中央空调的嗡鸣里。
但所有人都看见杨鹏脖颈后浮现的鸡皮疙瘩——那条款规定的是无限连带责任。
“这个吗?不存在的。”
“我既然来了,那会知难而退,我的性格是迎难而上。”杨鹏一脸淡定道。
他担心的是拆除工程费用过多,镇政府难以承担,必须当着一屋子的县局领导将丑话说在前面。
也是为江昭阳分担一点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