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怀衡自然而然地坐到了那个空出的主座,受了众人的礼。
他来了之后这场宴席也如常行进着,太后主持着这处事宜,陈怀衡瞧着有些散漫,心不在焉的样子,眼眸一直低垂着,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无趣得很。
坐在这听他们说那些车轱辘话,倒还真不如回去看那小蠢货认字,那倒是比这事情有意思些许。
这样想着时,妙珠正好为他俯身添了一盏新茶。
他当是无聊至极了,面前的这盏茶用得出奇得快。
在陈怀衡身边跟了也都有一个月了,她这点眼力见倒还是有的,见他的茶盏空了,便马上为他又添了一杯。
才方为他添了茶,耳边就传来了他低沉的嗓音。
“这两日论语能读明白些了?”
妙珠听到他的声音,知他在同自己说话,抬眼见周遭没人看向这处,便也压着声回话:“能明白点,这两天卿云姐教奴婢了,字是能认得差不多了。”
就是那些话说的大道理还不曾领悟到。
妙珠觉得自己的脑子大抵也是随了母亲,有些痴傻。
小妹不是这样的,小妹就很聪明,小妹不像母亲,她倒是像,她和母亲都像是七魂出了一窍,笨得不行。
陈怀衡问她:“那些字切实不难,只意思可领悟了?”
“没有。。。。。。”
“也是。”陈怀衡嗤她,“半部论语治天下,你若是领悟到了,也能做个人了。”
没嫌她笨,嫌她不是个人。
好吧。
陛下说什么就是什么。
她本来也就没人样。
两人说话的声音倒不曾传到旁人耳中,只是依稀能看得出他们是在窃窃私语着什么。
这幅场景落到了太后眼中,怎么看都不像话,这么多贵女坐在下头呢,他有什么话好去这宫女说的呢。
她轻咳一声,对着陈怀衡道:“陛下觉得思语那诗做的如何呢?”
“什么?”
什么诗。
他哪里知道他们方才说了些什么。
合着方才都顾着和身边的小宫女说话去了。
孝端太后深吸了一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今日天气好,园子里头景色上佳,趁兴而发,做了几句诗,思语方说完呢。”
思语是陈怀衡的表妹,是陈怀衡母家李侍郎家的二小姐,今年十六岁,和他年岁相仿。
太后自然是想让母家的人进宫的,今日这场赏花宴她是有自己的私心的。
见方才陈怀衡没听清,她便重复了一遍李思语方才做的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