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昭昭在心底数了十个数,张开嘴对着赵晛脖颈咬了下去。她使出了浑身的力气,上排尖锐的虎牙嵌进了肉里,道道猩红蜿蜒而下,铁锈味充斥口腔。
赵晛拿碗接血的手猛地一抖,颈侧血管虬结凸起,喉头滚了几圈,硬是将痛呼咽了回去,直憋得一张脸发红。
她手臂上的血还在流,他脖子上的血也不停。转瞬之间,那颈上的血已是七横八竖,堆积浸透了领缘。
谢昭昭咬上去便不再松口,等到赵晛接完了一小碗血,她牙齿还在他颈上挂着,仿佛水蛭般死死粘住。
“阿昭?”他抿了抿唇,嗓音发颤,“我给你包扎好了,你没事吧?”
赵晛其实想问,可以松口了吗。
他让谢昭昭觉得疼便咬他,并非只是一句客套话,但他怎么也没想到她会咬他脖子,还咬得这样重,活像是山兽咬住猎物脖子,颇有咬不断气管不罢休的气势。
实在太疼了,他差点没忍住叫出声。
谢昭昭依依不舍地松了口,她咬得太久,牙关都有些发僵了,龇牙咧嘴地活动了两下口腔,将嘴里的血擦了擦,缓过来便往后蓦地一退:“殿下,你的脖子……”
她面上满是惊色,仿佛毫不知情方才自己做了什么。
“无妨。”赵晛不好意思责怪她,毕竟是他有求于她,又是他主动提出让她咬他的。
“辛苦你了,好好休养,若有什么需求尽管提出来,我先走一步,待空闲了便过来看你。”
等赵晛离开,谢昭昭靠在榻上,用茶水漱了漱口,心不在焉地瞥了一眼自己的手臂。
好生奇怪,她刚才被放血的时候出了一身虚汗,本以为这般出血过后,她会头晕目眩,比以往更虚弱。可此刻她却觉得伤口处仿佛有细微的麻意,沿着血脉经络通遍全身,竟是将先前精疲力倦的乏意一扫而空。
难不成是系统发力了?
谢昭昭连唤了系统几声,它如同掉线般毫无反应。
她难得感受到身子如此轻盈,竟是突然有了进食的欲望,便将娘家带来的两个婢女唤了进来:“雾面,你去药尚局支些补气血的药材,特别是冬虫夏草,人参、鹿茸、阿胶这几样,另外我早上未用朝食,现下饿了,让膳房传膳吧。”
“哑光,你去跟太子詹事要些冰块,这屋子太热了。”
两人领命离去。
往日谢昭昭一家缩衣节食度日,即便是炎炎夏日也不舍得买冰块,更不要提伙食了,一家人不过是勉强糊口。
直到嫁进了东宫,赵晛送去的聘礼填满了谢家府邸,没了她这个负担,父母和小妹总算不用再委屈自己。
如今有了条件,她也要千倍万倍补偿自己,让自己吃好、喝好、睡好,养足了身体,才好送仇人上西天。
谢昭昭靠在榻上等得昏昏欲睡,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竟是一先一后空着手回来了。
“怎么回事?”
她话音刚落,哑光已是瘪着嘴掉起眼泪:“娘娘,詹事说今日例份的冰块大多送去了丽正殿,余下的部分冰块分给了橙良娣,一时间没有多余的了。”
岭南湿热,冬日官家将冰块采集后,统一存放至白云山冰窖内。为保证天气炎热时冰块数量充足,朝廷制定了相关制度,除太极宫以外的其他场地或官员府邸,需严格遵循冰块分配,东宫也不例外。
谢昭昭拍拍她的脑袋,轻声细语哄她:“冰块分完便分完了,又不是你的错,你哭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