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音望着eenie,眼眶慢慢地红了。
她从来不知道要给谁说这些。她身上所有痕迹都昭示着不伦的事实,就像一场火烧过去,灰敷着皮层,罪就写在表象。
所以那天听到她说浴巾下藏着纹身,李承袂会信。
因为她从来不是夏娃,是一场纯洁的爱发生后很快与罪融合,哥哥亲口将它哺给她,把误入禁地的妹妹彻底拉进深渊。
偏偏她很喜欢。
甚至于为了持续吞食恶果,她自愿荷罪。
但这些不能说,从伊甸园离开后,道德持续性腐蚀的痛感以另一种面目出现,比如“生长痛”,比如“青春期失足”。
裴音道:“我只是…想做点什么,如果经济、名声由他担着,那生育总要由我来。我知道这不可能,但我想从身体里留出它的位置,就当做它来过吧,我和……他,我们需要这些。”
要多禁忌不能言说,才会想到以身体作为化石。李承袂都叁十六岁了,难道他就可以看自己的朋友、亲眷、同事婚育而无动于衷?
但他从来不和她分享这些。他只是用那幅冷淡的表情把妹妹护在身后,轻描淡写化解压力和风雨,不与她说任何大人的事,愿意一辈子把她含在嘴里,好好的不叫她化掉。
裴音剧烈地掉下眼泪。
eenie取出手帕,慌张又轻柔地帮她擦泪,沉默片刻,把裴音抱进怀里。
“金桑为什么要着急呢,也许过几年你们就会结婚,可以自然生育。命运是很玄妙的东西,就像我的爸爸妈妈,他们结婚时,我爸爸已经四十多岁了,但一切还是这样顺理成章地发生了。”
裴音的声音小到听不清,eenie低头与她靠得很近,才听到她在说什么:
“……如果没可能结婚呢?eenie,如果是átone-détone的关系呢?”
她们最近刚交流过魏尔伦的法语诗,átone与détone是其中一首诗中,两个相同词根的韵脚词。
裴音说得太隐晦,eenie足足反应了叁分钟才听懂是什么意思。
她的眼睛慢慢睁大了。
语言有时候也可以指代生活,裴音的意思其实就是,乱伦。
勿论是形式上乱伦,还是血亲乱伦,总之双方站在同一个词根上。
“所以,是那个…那天那个……”eenie结结巴巴地说。
上周剑道练习结束,有个看起来叁十多岁、长相出众的男人来接裴音回家,是她的家人。
裴音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