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她来说,他的父亲母亲就是“公”。
这个院子是“私”。
至于他,很显然她将他视为了自己人。所以她在他面前是放松的,自在的。
其实妻子哪能这样叩着桌面跟夫君说话呢。这在公署里,都是上官对下属才用的姿态。
不过没关系,在这个院子里,她是姐姐,不是妻子。
弟弟觉得可以容忍。
“姐姐说的有道理。”
沈缇为着和殷莳是“自己人”感到心情愉悦。
在他出仕之后,或者说从有了冯洛仪的事之后,他就已经不能再什么事都能与父母分享了。
他得有自己的领域。
如今,有了殷莳,他并没有领域被入侵的感觉,反而觉得领域更坚固了。
可能因为,他们是在成亲前就约定好了一同对抗父母的同袍,是自己人。
沈缇说:“以后在咱们自己的院子里,姐姐尽管随意。”
殷莳眼睛一亮:“你说的。”
“……”沈缇问,“你想做什么?”
殷莳说:“我想跟屋里只穿中单,行不行?”
殷莳在殷家的日子真的过得很好。
她及笄后,因为男女有别,哥哥弟弟基本上都不会随便到她的院子里来。又因为她被东林寺首座和尚批了命,要守家三年。后宅的女人们总是怕有什么妨碍,年纪小的妹妹们都被她们的姨娘们约束住,不怎么找她玩。
一直到跟沈缇订亲前,殷莳因为太边缘,甚至可以在白天就关院门,插上门栓。
要知道时下的规矩,白日里通常是不关院门的,要敞开着。
但殷莳关了就没人管她。她在自己院里自由自在,不必非得穿完整衣裙,一身中单当家居服穿,满院子跑,舒舒服服。
但现在嫁到别人家里就不能全由她了,成不成得跟沈缇商量。他要是说不行,她也就只能每天穿得整整齐齐的。
昨天殷莳只穿着中单沈缇根本不敢看她,还必须她强迫他才行。
但一晚上同床共枕后,听说她想只穿中单,沈缇竟然觉得……没什么不能接受。
都在一个床上睡过了,虽然没有肌肤之亲,那也是一个床上睡过了。以后还要一起睡一辈子。
本来人在自己房中就是可以随意一些的。夏日里不分男女,在房里穿竹衣或者几乎全透明的细纱禅衣也是常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