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借小瘸子吉言,张天明的脸两天后不仅没消肿,还膨胀成了一座小山。
夸张到他只要稍微侧着眼,就能看到山峰上一片红霞遍布,绚丽多彩,这山还不能招风,寒风稍微吹一下山顶的红霞就瞬间变成青紫色,瞧着都怪吓人。
张天明这幅惨状不禁怀疑起王翠给的药是不是过期了,怎么一点效果都没有。
直到第三天,张天明开始发低烧,他才明白这事儿怪不得药,全赖现在自己的身体素质差到离谱,太上老君的仙丹入嘴也得遭一回罪。
一巴掌能把人扇成这样的李老师也没想到,喊来医生开过药后,站在门口骂了一句:“说你是病秧子你还真是,晦气东西。”
嘴上这样说,其实李老师还是怕把他打出个好歹来,自从有过拘留十五天的经历,李老师现在比以前收敛了很多,再也没有气不顺就拿院里的孩子们当出气筒,只是嘴巴变得越来越臭。
张天明吃过药,浑身无力的窝在**。
什么叫关键时刻掉链子他深有体会,真是心里越着急身体越不给力,他必须得尽快让病好起来,不然别说是去检举赵院长,现在站起来走两步路眼前都会花成一片。
大丫皱着眉头,细心的给他掖好被子,轻轻拍了两下。
“快睡会吧,医生说你休息好了病也就好了,我们三个在这守着你呢。”
药里催眠的作用逐渐显现,张天明有丝费力的抬起眼皮,看着站在床沿边高倾、小瘸子和大丫的身影,疲乏的点下头。
——你们再等等,就快要出去了。
张天明闭上双眼,以为禁不起折腾的身体会一夜安睡,没想到思绪却坠入混沌的梦境当中,让人走不出来。
他觉得身体变得轻飘飘,所在之处是一片雾气迷蒙,环顾四周只能隐约看到一座耸入云间的古佛庙宇,然后空无人烟,耳边唯一的声音是钟杵鸣钟的敲击声,一下又一下,浑厚沉闷。
张天明知道这里是梦,因为他好像在雾中看到了上辈子喻奶奶来小院时的情景,再度重现似真似幻。
那是三月立春,积雪消融的时节。
喻奶奶乘坐着火车又转乘汽车来到这座偏远山村,山里刚下过雨的土道不好走,她还徒步了两里地才顺利抵达赵家村。
迎接她的是隔壁村的朱村长,两人曾是旧识。
“咱们几十年没见,你连模样都没变啊。”
喻奶奶走上前握手道:“朱班长,多年不见了。”
朱村长把人迎进家门,摇头笑道:“什么朱班长,退伍都四十年了,我没有你们家老张能干,当年在部队他就是个好苗子,出来还给国家修了几十年的铁路,我就只能窝在这个荒僻的小山村里当个村长,平平淡淡的过晚年喽。”
提到过世的老伴,喻奶奶神情有丝黯淡,摆手道:“不提这些陈年旧事了,你和我详细说说福利院的事吧。”
朱村长倒了杯茶水,边喝边聊:“听说你想收养个年龄大点的孩子,我就想到附近的福利院,里面有个叫高倾的小孩是我托人送过去的,哎,这事啊说来话长。”
朱村长讲述了孩子的来历后,喻奶奶就皱起眉头,有些不能释怀:“你年轻的时候是服过兵役的,怎么能纵容村里的人和人贩子做这种交易?”
“你们在城里生活惯了,不了解山区的苦。”朱村长放下茶杯,语气有丝无奈:“有些事啊不是我不想管,是管不了,越是穷的地方这种事越多,老光棍一辈子没儿没女,不买个孩子将来养老你让他怎么活?而且我管了他们也会私底下偷偷买,说什么都没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