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一手拿着红薯,一手端着碗,吃一口红薯又捧着碗喝一口水,吃到后面还剩一点尾巴不想吃,就丢给站在一边拿绿豆眼看他的大公鸡。
大公鸡叼着红薯跑开,江时扶着旁边的墙站起来。
这时候的煤不怎么值钱,江雪在家里烧了炭火,此刻正燃得旺,程野弯着腰在狭小的厨房里熏鸡。
江时慢吞吞挪到厨房门边,扒拉着门框,看着黑乎乎的厨房不想进去,只是探进来半个脑袋,“你在干什么?”
程野跟他解释,“把鸡身上的绒毛燎干净,这样待会才能吃。”
江时不喜欢吃鸡,比起鸡肉,他对忽然冒出来的程野比较感兴趣。
“程野。”他喊他的名字,“你多大了?”
程野抓着鸡脖子给鸡翻了个面,余光里总有张雪白的脸。
“十七,过两个月十八。”
刚过十八没多久的江时:“……”
这人吃饲料长大的吗?十七就这么高了?
江时整个人的重心都倚在门上,逆着光观察里面的程野,他从他短得坑坑洼洼的头上扫过,然后是单薄的黑色外套,手脚都裸露在外。
越看江时越觉得他的背影有点熟悉,“我们是不是见过?”
程野微微侧了下头,“什么?”
江时道:“就昨天,在有家粉店,你是不是卖香菜来着?”
鸡皮被炭火烤得骤缩,油脂滴下,火焰瞬间撩起,程野想到了那道一晃而过的背影以及什么都没放的粉。
江时还在抱怨,“那家店坑死了,做的粉一点都不好吃,害得我只吃几口就回去了。”
程野本来都忘了,江时一说,他顿时又想起来了。
他坐在江时坐过的位置上,吃过他吃剩的粉,他……
“喂!你鸡糊了。”
程野猛地一松手,鸡头死不瞑目地落进炭火里,脖子漆黑一片。
他手脚僵硬地把鸡提出去,喉咙跟被火燎过一样火辣,耳后爬上一抹不怎么显眼的红。
江时没看到这红,对程野的木讷反应已经习惯了。他又问他,“那你还在读书吗?”
“我……”
程野一开口嗓子就哑得不行,他别过脸不敢再看江时,咽了下口水才道:“之前读,下学期就不去了。”
江时换了个姿势接着靠,“为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