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也有空调吗?”明月只在冯大娘家里见过空调。
“有,不冻手了吧?”
“不冻,城里人都有车吗?”
“也不是,我是因为经常要出门开车方便才买了车。”
明月想,那也得有钱。
“我秋天的时候用长茅草编了个几个小花篮,回头送你。”
李秋屿笑说:“我要那没用啊,你是准备卖的吧?”
“不是,编着玩儿的,送过同学了,还剩呢,你可以送给你朋友,我们女老师还管我要过呢。”
“我给你压岁钱不要,为什么要送我东西?我也不好要。”
“那不一样,我这个本来不要钱,我就是想送你点东西,”明月说到这,脸莫名红了,“反正你知道我没什么好送的。”
李秋屿想起上学时收到过的女同学的礼物,也都是小玩意儿,很久远的事了,像蒙星的雨,干涸在记忆里,当下又闪现几秒。
“你给我寄钱,我觉得太亏良心了。”明月叹气。
李秋屿是懂的,他安慰说:“不要心思那么重,这么点事情就觉得亏良心,真没必要。”
“那你为什么要资助我?”明月忍不住问道,那么多人,怎么挑她资助呢?
李秋屿道:“巧合吧,我们不是碰巧见到两面吗?我希望你能念好书,改善下家里的情况,以后生活能过得好一些。”
这都是很实际的东西,明月也想过,她心里有点失望,好像期待李秋屿说出点别的什么,到底想他说什么,她也不清楚。
她发起呆,慢慢的,也没什么话要说,便趴在窗户上往外看飞着的雪,这个角度新奇,雪直朝窗户上扑,前赴后继十分英勇。
李秋屿偶尔看过来两眼,路上有坑,突然颠了一下,明月脑袋撞玻璃上,她嗳哟一声,扭头看看李秋屿不好意思笑了。他正好看过来,脸上是很淡漠的,却最快地应着露笑。
“刚才不是话很多吗?”
“是有很多,但这会儿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不说也行,想跟我说了再说。”李秋屿的手机响了,他看一眼,接通说,“出来办点事,在外头。”
那边不知道说的什么,李秋屿笑:“至于吗?晚上就回去了。”
他语气很亲昵,浓郁,明月感觉震惊,他跟她说话都是很客气很友好的,她把他看得很崇高,又是大人,猛得见着李秋屿不一样的一面,某种东西失落了,说不出是什么。
好像李秋屿一下远了,本来就很远。
李秋屿挂了电话,见她嘴巴微张,样子迷惘得像叫风雪刮迷糊了,笑问道:“想什么呢?”
明月局促地瞥来一眼,摇摇头。她又重新陷入心事里,一个人捱雪。
世界上还有那样的神情,那样的语气,她从没见过、听过,她不知道要怎么得到。
“你说你长大就是想干这个吗?”李秋屿问她话。
他声音还是动听的,但跟刚才接电话不一样。
明月揪起手套:“是想说书,但写不出去也怪愁人,过日子不能没钱,光说书那会儿觉得高兴是不够的。”
李秋屿说:“你这不看得很透彻吗?先好好念书,到时能多些选择的权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