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夫就不客气了。”刘朴点点头,“若是河堤能成,老夫向陛下汇报时,自然不会少了大人的功劳。”
徐辞言笑笑,等到一行人坐上了马车准备回去的时候,刘朴突然听他开口。
“刘大人,”夜色里年轻官员神色看不真切,语调飘忽,令人有种说不出的毛骨悚然,“您看这河道决堤,是天灾,还是人为?”
“大人怎么会这么想?”刘朴一愣,有些不可思议,但还是认真答了,“河道坚固,若是人为,除非是用到火器,不然绝不是一两日功夫能做成的。”
“老夫看了,这决堤的地方不远就是农田,每日里往来农夫无数,众目睽睽之下,谁又有本事做出这样的事来呢。”
“是吗,”徐辞言笑笑,没有多说什么,“是我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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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知府宅邸的时候已是半夜,主院里依旧灯火通明。
“殿下在做什么?”徐辞言收拾好伤口,换了身衣服出门,随手拉了个小太监问。
“是徐大人啊,”那太监被人拽住,神色一愣,随即笑开,“殿下正在书房呢,早些时候吩咐了,说您一回来就让人去唤他。”
哪有东宫等着去见臣子的,徐辞言有些无奈,“不用,我这就过去。”
他抬脚往主院去,进了院子就遇见了紫玉,年轻的总管太监神色奇异,急匆匆把人带到了书房。
“徐大人,这扬州果然有问题,”紫玉焦急地开口,“这几日里,只要殿下一去难
民营,就会有难民往他面前凑!”
“好在您吩咐后,奴家都让人拦住了。”
“呵,”徐辞言轻笑一声,语气里说不出来的冷,“向来是官民两条道,寻常的百姓莫说是见到东宫,便是见到衙门里的衙役,都不会凑上去。”
“怕是有人在背后里弄鬼啊!”紫玉急得掉眼泪,“赈灾事大,满朝上下都在盯着殿下,若是出了什么岔子,不说别的,就是陛下那关也过不去啊。”
“好了,”徐辞言叹了口气,“吩咐下去,守好这屋子,绝不能让别人近了殿下。”
“我估摸着那个武定镇,怕是有时疫了。”他眸色幽深。
“老师!”一听这话,萧璟蹭地就站立起来,神色焦急,“这话咋讲?”
“殿下莫急,”徐辞言解释,“这只是下官的猜测,具体的事情还要等桥修通了,才能派人去武定镇里查探。”
“往好处想,武定镇独居一隅,那桥又是在大汛开始就冲断了的,这月里去过那地方的人该是不多,若是时疫爆发起来了,也好控制。”
“只是殿下这些时日,万不能再出去了,赈灾事务臣能处理的自当处理,不行的,再派人来通知殿下。”
“本宫知道了,”萧璟神色愣愣,很快坚定起来,“有劳老师了。”
千金之子坐不垂堂,他以东宫的身份出现在扬州时,便成了整个扬州灾民的主心骨、定海神针,萧璟知道,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天下定当大乱。
到那时死的人,就不是一个两个的了。
“不知道还有多少暗中的刀剑对着本宫的,”萧璟抿抿唇,“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
“来人!”他唤了一声,室内忽然就出现了个穿着黑衣的身影,落地无声,身手不俗。
“自明日起,为示赈灾决心,本宫要巡视五县,与灾民共存亡。”
“沿路的衣食住宿,都安排好了。”书房之内,萧璟神色幽幽,眼眸中好似燃着一簇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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