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鹿鸣堂内外齐齐安静下来,学子们手持毛笔,专注地看着上方。
唐焕不愧是一方大儒,他讲起书经来,微言大义,意味深长,书中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在他讲来,就道理深刻,贯穿古今。
徐辞言神情专注,提笔速记,随着唐焕的言语思绪翻飞,浮想联翩,直等到讲学结束许久,才顿然醒悟。
“今日听唐大儒一讲,尚书一书倒真是越看越新了。”徐辞言感慨一声。
滕明喻也不由得心生敬佩,“我本以为我对书经已经了解得颇为透彻,今日一听才知自己是管中窥豹,坐井观天了。”
鹿鸣堂内外如他二人这般的学子比比皆是,四下交流学问的声音不盈于耳。
唐焕讲学过后会在青山书院后院暂歇几日,来听学的学子若是有心,可以给小童递上拜帖。
只是唐大儒能见几人那就不得知了。
白巍与他旧日交好,眼下唐焕到山南来讲学,虽然不能亲自前来,也托徐辞言传递书信。
徐辞言随着人群来到后院处,把白巍亲笔信连带着自己的拜帖一同交给院外的小童。
那童子听过他来意后,大圆眼睛一转,接了东西就往院内跑,不过一会,徐辞言就被叫了进去。
一入院,就见唐焕坐在一棵古梨树之下,手里摩挲着几颗棋子。
“晚生徐氏辞言拜见唐公,唐公安好。”
徐辞言肃整衣冠,恭敬行礼。
“快起来吧,”唐焕见着了他,面带笑意,亲自把人搀了起来,上下打量了徐辞言,“你师父可还安好啊?”
“家师身体尚虞,只是……”徐辞言叹息一声,白巍的腿脚,怕是这辈子也好不起来了。
唐焕看过书信,也知这位老友的近况,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只是叹息,“我与白兄少年相识,后来更是连年辩道,我虽嘴上不饶,心底对他却是服气的。”
“只没想到,眼下竟是这般光景……”
唐焕一时间有些伤感,看着面前的少年郎,知道白巍身边还能有弟子随侍左右,好歹心安了些。
他点点棋盘,“我二人师出同门,你既拜慎之为师,便叫我一声师伯吧。”
徐辞言一愣,倒是不知道白巍和唐焕还有这么一层关系,他恭敬地行礼,“师伯。”
“哎,”唐焕笑开,“方才讲学你也听了,你可有什么疑惑?”
今日听他讲学,徐辞言本就收获颇多,也多了些想法在心底,眼下也不再客气,向唐焕请教起学问来。
一老一少一问一答,直到晌午时分,见唐焕面露疲色,徐辞言才起身告别。
他不日就要返回祁县,唐焕心底压着事,亲笔写了回信让他带回去,又唤来小童收拾个包裹,和信装在一处。
临走时,徐辞言还得了一匣子的孤本和一块色泽莹润的玉佩。
“师伯,这?”徐辞言捧着玉,一时间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这玉实在太过贵重了。”
“你既唤我一声师伯,师伯自是要给小辈备上一份见面礼的,”唐焕笑盈盈地摆摆手,“我门下也有一个与你年岁相仿的弟子,只盼日后若是有缘,你俩还能见上一面。”
“去罢。”
徐辞言无法,只得收下玉佩,庄重地和唐焕告别,带着一包东西离开书院。
青山书院位居山麓之上,名声在外,出了院门走上数百步,就是青山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