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雨低头,下意识跟上滚落在地的珍珠。
目光所及处。
那颗珍珠,滚到质地考究的都彭黑色皮鞋前停下。
“稍等,我来。”
低沉温润,似醇厚的旧酒。
说不上来的熟悉。
听到声音的那刻,秦凝雨正欲弯下的后背绷直,顿在原地。
她穿着礼服,并不便于弯腰拾物。
背后虚掩的窗,漏出一角引成藤架的银灰蓝雪花。
一丝冷风溜了进来,裹着清冽气息掠过鼻尖,木质、冷调。
目光中伸来一只手,指骨修长,冷白却不显得病恹,手背薄薄皮肤下青紫色脉络明晰,不失成年男人的力量感。
将饱满的珍珠捻在指尖。
仅仅是躬身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被他做得慢条斯理,与生俱来的贵气。
视线再往上。
男人是极为东方的骨相,却是深邃浓颜,身着深色西服,温莎结饱满庄重,克制冷感,一丝不苟。
秦凝雨感觉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不知道为何,莫名有些不敢直视下去了,垂下目光,接过朝她递来的珍珠。
指尖触及到珍珠温润,动作间,男人指腹不经意蹭过她的指尖。
似一阵轻灼。
有一瞬,秦凝雨微颤眼睫,感觉心像是身后被风轻抖的窗檐。
不敢多看,目光便只能紧紧落在手里握住的珍珠。
这一套黑丝绒礼裙和珍珠项链的装束,是她的师傅在转正那天带她去专店挑的,花掉了她一个半月的转正工资。
她至今还在肉疼。
眼眸不合时宜地,流露出一丝痛惜。
仅是一两秒的情绪放纵,秦凝雨很快恢复神情如常,轻张嘴唇:“……谢谢您。”
男人只是朝她稍稍颔首,气度沉稳,松弛的游刃有余。
她礼貌道谢。
男人也绅士离开。
身后抖动窗檐的风总算停歇,墙壁上厚重的古董壁钟,时秒针相交之际,暗着的壁灯盏盏亮起。
秦凝雨站在原地,不经意抬眼时。
男人正走到走廊尽头,也就是这刻,她才发现,他的身后还跟着正装笔挺的特助,朦朦昏光染着夜色,侧脸温雅深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