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生在官宦世家,半点都没有高人一等的架势。无论是在代州府家中,还是出门在外,他只记得,自己是一介白衣,儒生一个。
如今他为夏雨的事情四处奔波,从始至终也没有拿自己的身份去压过任何人。
主仆二人坐在树下歇脚,相宜递上水壶,“公子,喝点水吧!”
梁以儒拭去额头的汗珠子,伸手接过水壶喝了两口,“相宜,你也喝点。”
相宜颔首,“公子,这一带咱们都走遍了,都说没见过夏姑娘,看样子是找不到线索的。”
“人是在这里抓的,不可能做的天衣无缝。咱们再仔细找找,便是找不到阿雨的痕迹,若有人能看见死者的行迹,也是好的。”梁以儒环顾四周,皆是民宿。
当日,夏雨便是在这里被诬陷杀人,人赃并获。
有不少人看见了当时的场景,但梁以儒去追问,却始终无一人看见案发经过。所言都不过是事后之景,对洗清夏雨的冤枉,没有半点裨益。
相宜收拾好水壶,搀了梁以儒起身,“可是这样毫无头绪的找下去,要找到猴年马月?”
“再难也要找。”梁以儒低头轻叹,“谁让她是夏雨呢!”
相宜无奈的摇头。
实在找不到头绪,梁以儒决定去找沈浩,去看一看仵作的验尸报告。他是文华殿行走,根本接触不到刑部的文件,所以——沈浩身为刑部侍郎,自然是比较方便的。
“公子上次连《千秋山河图》都送出去了,也不见他办事。这会还打算送什么?老爷给的,就这么几件宝贝,公子别再送了。”相宜嘟嘟囔囔。
梁以儒顿住脚步,“钱财乃是身外之物——”
“可老爷给的,就不算身外之物。”相宜顶嘴,“若是老爷将来知道了,以为奴才没有拦着,不打断奴才的腿才怪。”
“但凡有事,我担着。”梁以儒瞥了他一眼,“这张嘴何时变得如此琐碎,一刻也不消停。我爹在代州府,管不着京城之事。若他知道我这东西送出去,是为了救人,他纵然心疼也不会轻易责怪。”
相宜垂头不语。
蓦地,相宜一顿,心道,公子怎么不走了?
一抬头,竟然看见不远处有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不是黄公子身边的奴才,叫什么——顺子?”相宜蹙眉,扭头望着梁以儒深思的模样,心下不解,“公子?公子你怎么了?对了公子,黄公子与你们是结义兄弟,他不就是在宫里办事的吗?若是能让黄公子走走关系,也许会事半功倍。”
“虽说是结义兄弟,但毕竟是一面之缘,没有太多的实在交情,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帮忙。”梁以儒办事,素来小心翼翼。想了想,他取出怀中的半块玉佩。这还是当日结义之时,赵禄掰碎了赠与梁以儒和夏雨的。
相宜不解,“公子,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