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玄卿松开他的时候,他只眼尾有些熏红,唇瓣莹亮。
那双眼寂静无波。
彼此都没说什么。
仓灵并无回避,只抬起手背擦了擦唇,又看着奚玄卿的脸,下意识朝锁骨之间摸去。
但这里是梦,那枚吊坠并没带进来。
看着奚玄卿的不舍别离,绝望疯狂,仓灵竟觉得很有趣。
他心似过隙白驹,前尘尽抛,身如棋盘走卒,只进不退。
脱开奚玄卿的怀抱,他说:“你要走了。()”
想了想,又问了句:不回来了吧??()_[(()”
这多余的一句,像吹开飞灰后,底下露出的红炭,本以为都要熄灭了,却瞬时有了死灰复燃之势。
奚玄卿眼瞳颤动,左眼的血复又淌出:“那你希望……”
仓灵转眸看着萤火成群的夜空:“你的石身会烧完吗?能不能再长出来?我还想看焰火的时候怎么办?”
焰火哪里不能看,未必要用女娲石身燃烧。
可仓灵非要这么说。
便显得那点稍纵即逝的留念,也覆上一层冷漠自私,满不在意的冰寒。
奚玄卿哑声。
大约是麻木了,也不愿让这最后的温存充满怨念。
他又抱住他,低低笑了声。
“喜欢这焰火也是好的。”
到底是他身体的一部分换来的,好歹在仓灵喜欢的事物中,还有点参与感。
奚玄卿喑哑低咽,在梦境世界的崩塌声中模糊不清:“好好留在丹穴山,孔雀一定能照顾好你,你不要淘气往外跑,外面很不安全,不要再被人间误了,这个世界不配,我也……不
()配。”
仓灵瞪大眼:“你说什么?我听不清。”
梦境崩塌声太吵闹。
奚玄卿深深看着他,俯身,啮咬住他耳廓,一字一句贴在耳边说:“你若还想看焰火,丹穴山最高的山峰上,有颗梧桐树,你站在上面,朝东边看,在某一个日暮降临时,或许会有。”
那会是他死的时候,燃尽的劫火。
都会化作一场盛大的焰火,遥遥地照亮丹穴山的夜空。
仓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