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罪证也被他烧掉,罪证交不交到他手里,其实也没那么紧要。
所以他拍了拍他肩膀,沉静道:“罢了,本官也知道你家中情况,你与你父亲的关系始终胶着,这节骨眼可不能再闹出什么父子不和,或者因戚氏一个弱质女流导致你被裴家除名族谱之事。”
“只要你对本官忠心,本官亦可允许你小小的叛逆,戚氏,你想留着便留着吧。”
说完,他便负着手离开,裴陆戟始终垂着长睫,看不真切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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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央央如今眼睛一睁开看见他守在她床头,她便对他一通打骂。
有时是扯他头发,撕他脸,有时则是逮住他就咬,仿佛要把怨气全部发泄在他身上似的。
她已经被扼住了所有的活路,从她在婚礼中途被他抓走,抑或是由始至终,就没有属于她的活路。
他那句话说得真是对极了,好极了:
弱肉强食的世界,有权势者制定世界的规则,而无权无势的人,只能在权势者定造的规则里艰难地沉浮,成为权势者的鱼俎。
她如今就只是他的鱼俎。
她想在自己死之前,也别让他好过,所以才张开尖牙利齿,垂死挣扎。
若能让他难受,那是最好不过的,不过不会,因为他就是个无心之人。
“裴陆戟,我真的高估你了,你才是那个,把我骗得团团转,把我蒙在鼓里的人。”
“你不过就是利用我替你做事,故意装成对我一无所知,被我哄骗的样子,其实你和秦相他们一伙,就是想从我手中要到证据,包括那些在沐大哥那里要不出来的罪证。”
“但是很可惜,我老实告诉你,本来我也想去取沐大哥搜集到的那些证据,但我来迟一步,证据已经不知被谁拿走了,你和秦相做的这一切,都是白费。”
“你即使烧掉我手里的那些,还有一大半流失在外,相信天道总是公平的,你们这些罪人迟早会有被公诸出来的一天!”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裴陆戟站在阴暗处,目光一直在盯着她。
“不然呢?不然你堂堂裴世子,难道真的会爱上我,而做出那么多违背你意愿的愚蠢之事?怎么可能呢?”
“若你不是因为有更大的图谋,又怎么可能如此小意讨好?我就是太笨了,才会时至今日才想明白这些。”她道。
“不,你根本就没有明白”他握住她双手,不让她再抽手出来挠人,同时用一条腿压住她还想往上踹的双腿。
他的气息越靠越近,戚央央顿时鼻子酸涩,眼泪滚落,把头歪过一边。
裴陆戟停止了继续往前,松了她的手,随即把手顺沿她细腻白皙的脖子上,轻轻握住,然后抵在她鬓边低低地笑,“所以现在的你才是真正的你,是吗?”
“之前你装失忆,装得可真够好的,我把身上那些一直不敢示人的伤都给你看了,你亲它们时不会觉得厌恶?装得真好啊!我把弱点都示给你看了,可你却说,我是有更大的图谋,所以小意讨好?好,很好”
他笑着。
“我是有更大图谋啊我图谋将你困在这里,充当我的禁脔,我要让你对先前背叛我的感情,付出重大的代价,我要让你死在这里!被我玩弄至死!”
他眼里越发地疯狂。
戚央央已经被他困在这院中有一些时日了,这段时间他每天都会送她菊花,如今她这屋中铺得满满当当的都是菊花盆栽。
从院子到游廊,从游廊到每一间房中,有时候菊花摆放得太乱,开得太艳,不好摆设,府里没有合适的花匠,他还会专门从外头请南边出名的花匠进府帮忙摆设和修剪。
此时他们共同躺着的床榻之下,都铺满了菊花盆栽,把榻脚都盖住了,在黑暗中往房里望去,密密集集的一片□□,看着像在墓地般瘆人。
戚央央这段时日已经演练过许多遍,她把花匠偶然摔碎的花盆碎片藏了起来,在他不知晓的时候,悄悄地藏进了床榻之下的花泥下,就是打算等待时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