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母你别难过,我真的不伤心。当年的事怎么能怪你呢,当年是我死活缠着你,说要一辈子陪着他的,你只不过是拗不过我,又不愿意让我当妾罢了。”
“你果真不伤心?”甄氏移眼看她。
“不伤心,已然知道他是哪一种人,做这种寡情薄意之事不是很正常吗?”
“不难过?”
“嗯,只是难过姨母受了累,还有我爹娘因为我而背上了污名。”
甄氏见她说话的时候不像在开玩笑,虽说她之前的确跟她坦白过,是因为误以为裴陆戟曾救过她,才会情根深种,但人非草木,十年之长的付出,感情又怎么能说没有就没有呢?
“张大人,上回你给我的钥匙,我没能找着机会还给他,后来又在大寺衙门的人来抓我时掉了,应该就是掉在国公府附近,你能帮忙找回来还给他吗?”
张白石看着戚央央沉静的眼睛,哀叹了一声。
他也不知道裴陆戟这厮到底脑壳里在想着什么,明明在淮东的时候,虽然人忒不诚实了一点,至少人也没到坏透的程度,他预料到这人迟早要吃感情的苦,可谁也没想到他回来京城后,竟然干出这种事。
督察司翻查这种陈年旧案,资料都得经他手,太子殿下若想督察司给戚家安个什么罪名,没有裴陆戟,他们也是办不了此事的。
裴少夫人她爹生前是荆王的人,裴陆戟这畜生竟然为了帮太子,让督察司强给戚家和甄家扣下罪名后,又假惺惺自己扣押裴少夫人和甄氏,狱中优待些就能磨灭他干的坏事吗?
依他看,这家伙就是活该!
“好!裴少夫人,我帮你找回来,然后当着他的面扔掉,这种人不该可怜!”
戚央央改正道,“以后叫我央央,或者戚姑娘吧。”
·
罪犯游街安排游的是西街市,这时候西街市刚开始,往来的人熙熙攘攘,衙差必须到前方先敲响锣鼓开路,然后才能让囚车通过。
此时街道两旁挤满了看热闹的人,而在这些看热闹的人群中,却暗中蛰伏着一群看来训练有素的人,他们伪装成普通平头老百姓的模样,悄悄等待着时机。
张白石走到一半的时候,感觉到不对,立马勒令囚车停下,往回让人多加派了人手。
裴陆戟在府衙处案子的间隙,抽空见了暗卫残影。
“是荆王的人吗?”
“禀主子,是的,而且照形势看来,他们今日大概也不敢轻易动手了,因为张大人加派了人手。”残影道。
裴陆戟轻撩衣袖提墨书写结案书,“就算今日张大人不去,他们也不会轻易动手,但有可能会趁机引起纷乱,然后找人给戚氏和甄氏传递信息,再把纷乱引到别处,声东击西。”
“今日本来要去的人是我,我已经帮那些人把督察司的人引开了,张白石那家伙倒好,非要上赶着去,这下失职的人便是他而不是我了。”
他轻轻叹息道。
这会儿,西街市那边已经被一群不知从何涌入的流民弄得人仰马翻,百姓被提前撤走了,倒是没受任何伤害,张白石和一并衙门的人却受了不少伤,最后囚车快将被那些贼人劫走的时候,张白石拼死与之相抗。
后来衙门又来了一批人前来帮忙,却反倒不慎让那些贼人钻了空子逃走,只留下一个似是而非的信物。
张白石最后虽然好不容易将犯人平安带回大寺,却还是失了职,让那些不明来历的人逃走了。
回来的时候,他气冲冲地抓着信物跑去找裴陆戟。
“今日之事,裴大人怕是早就谋划好了的是吧?还是说其实那就是裴大人你暗中算好在推动的?后面衙门来的那批人得到消息都是相反的,从那个方向过来拦截,不但不能成功拦截贼人,还等于搅乱局势好让那些人趁机逃走,是大人你安排好的吧?”
“别忘了,让衙门遣人来的人,是张大人你,消息传错那也只能是张大人自己的错。”
裴陆戟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