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这是第几次了,月予忆总是能用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将他的全部言语堵塞。
他果然是不善言辞的。
洁白的纱布再次温柔地拥抱住那些伤痕,月予忆的墨色长发垂落,披散在她的肩头。其中一缕,不巧落在了方寻归裸露的肌肤上。
方寻归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调节了几息才让自己别显得太过丢人。
他这是怎么了,太久没有这样安逸的时光,连带着把最引以为傲的冷静自持都忘了吗。
这对一个杀手而言,太过于危险了。
不该这样。
月予忆大概是没注意到方寻归的古怪,缠好纱布之后就起身走到了一边,洗净自己手上的血污。
“现在我欠你多少钱了?”
方寻归问月予忆,语气带着几分没来由的干涩。
月予忆洗净手,思考了一会儿,回答:
“七十九两银子零一百六十文钱……应该是这样的。”
方寻归干脆地点头:
“好,我知道了。”
该离开了。回到斩血阁取银子给月予忆,然后再也不回到这个荒院。
这是方寻归给自己的命令。
他不配继续沉溺下去。
月予忆继续说:
“你的伤已经没有大碍了,武器和你的随身物品都放在床边。我相信你不会赖账,就不远送了。”
什么?
方寻归愣住了。
他消化了半天才反应过来,月予忆是让自己走。
对,他应该走了,他没有继续留在这里的理由。
但听到月予忆的话,方寻归还是无法抑制地心口一紧。
好吧,这场美梦为期已经太长了。
方寻归不再看月予忆,视线匆匆转向一旁,自己沾染着无数性命的佩剑就在那里。
各种暗器堆叠在他被缝补好的夜行衣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