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句话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说给自己?听。
你疼不疼啊,
这?句话从她得知前世她身死?后的种种,连同着两世他不求回?报的为她付出,她便想问出口。
为了一个根本不可?能守约的约定,孤身一人带兵前往北境御敌,坚守厮杀了那么久,该有多疼啊。
九千长生阶啊,寻常人连徒步登顶都十分辛苦,
他却背着她三步一拜,九步一叩爬完了九千长生阶,该有多痛苦。
像是吞了一颗未熟的青杏,酸涩蔓延至五脏六腑。
许明舒本以为邓砚尘不会回?答,谁知道沉默良久后,邓砚尘竟然开?口坦诚道:“疼的。”
“有好几次,疼得我想还?不如给我个了断,就这?样去阴曹地府见阎王算了。。。。。。”
他面上似是隐隐带着笑意,一双眼却是盛满了疲惫和艰辛。
“可?我转念一想,我在京城的院子还?没有修葺完,院中移植过来的山茶花树还?没能等到明年春天,它真正?的主人前来观看。我也还?有好多好多话没能同你说完,就这?么死?了还?真是不甘心。,”
“那时候,我方才意识到,我也只是个凡人,贪恋红尘。”
总想着有朝一日,天下太平,局势安稳,他还?有机会能和心爱的人过一过寻常夫妻的安稳生活。
年幼同父母在遂城县生活的那段记忆已经在脑海中变得模糊不清,只残存些零星的碎片。
他还?记的父亲和乡亲在外?治河,每每都是踏着夜色而归。
母亲抱着他坐在院子里的树下一边等,一边仰头细数着天上的繁星。
火炉上还?温着着母亲给父亲留的饭,那是他为数不多的记忆中记得最?清楚的画面。
这?些年,随着年岁渐长身边的玄甲军兄弟接连开?始成?家立业,能有个自己?的家的念头就像一颗种子,在他心中悄然生长。
盖一栋房子,种上许明舒最?喜欢的山茶花树,携手走过春夏秋冬,看尽日升日落。
把那些年少分别的时光都补回?来,愧对于她的,都赔给她。
唇边被人塞过来一样东西,邓砚尘回?神朝身边人看过去,没有任何犹豫地将她递来的开?口咽下。
许明舒原本还?在感?怀,看见邓砚尘如此不设防的模样却是笑了。
她伸手摸了摸邓砚尘的头发,“你都不问问我给你的是什么就敢吃啊。”
邓砚尘嘴中一片苦涩,舌尖抵了下牙关道,“总归不是害我的东西。”
许明舒小?心翼翼地搀扶他起身,将捧着蜂蜜水让他一口一口喝下。
待到口中的苦味减淡后,邓砚尘舔了舔唇角方才皱紧眉头看向?她。
“还?真是。。。好苦。”
许明舒放了杯盏,转回?身对上了他那双水光潋滟的眼睛。
她抬手轻轻推了一下他额角,“小?邓将军上阵杀敌都不怕,还?怕苦呢?”
“那不一样的,”邓砚尘忍着胸腹间的疼痛靠在榻上,“苦得东西从前吃得太多了,不想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