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你问我就算问对人了!”边荣一说起这个,格外的有兴致,她娘孙娘子最喜欢摆席面,席上经常请花街上的花娘过来烘托热闹,边荣跟着也偷偷听了几耳朵,这会一拍胸脯应承道:“你娘想听什么?”
她掰着指头数,“咱们丹凤街上有几家书斋茶馆,请的女先讲故事话本,或者去叫梅花轩木槿轩这两家的花娘,她们会弹月琴唱曲,吹得一手好笛箫,”说到这里,边荣看了眼宋沂,着重提示道:“价格也公道,比那什么百般娇、杏花及第里的便宜多了,唱一回只要二钱银子就行,就是曲子老套了点。”
她还在仔细盘算着哪家更合适宋家的经济状况,曾玉英在后头拍掌道:“说得好不如唱得好,干脆都将人请了过来,咱们挨个听听,哪家好到时候再叫过去也就是了。”
瞧这口气,多豪横。
宋沂都忍不住给给咱们曾大小姐鼓掌。
她每个月稳定进账不过才十一两,要是由着曾玉英的主意将花街上所有轩馆人都叫来,按着身价少说也要顶她好几个月的营收。
想到这里,宋怡忽然忍不住好奇,悄悄的询问起曾玉英,“你每个月的月例银子有多少?”
“你们是按月发的钱吗?”曾玉英纳闷,不是堆在库房花了再拿?
她才想说,宋沂就摆手,索然无味道:“好好好,我知道了。”她不想再听,嫉妒的火焰即将吞噬,她要自燃了都,死了下辈子投胎到富贵人家,自己也过过这一掷千金的瘾。
哦,不行,下辈子太漫长,还是得激一激她爹,叫自己这辈子就能过回瘾。
宋长洮还不知道自家女儿已经起了心思,只在衙门猛然打了几个喷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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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大小姐的主意最后没有完全成型,毕竟延清县虽然不大,可花街上的花娘还是有许多的,一口气叫了来恐怕这后院都站不下。
经边荣参考之下,几人暂时选了四家花娘和两家茶馆的女先,合计六人来院。
虽说园子里为着晏娘子的吩咐,每回请人都是请那七八家的小娘子们一起来,可曾玉英边荣宋沂三人兴许是头先认识的缘故,还是她们关系更亲一些,总爱一起行动。
等那些人散尽,曾玉英就叫人把她们请了过来,带到那观湖台子上聆听。
曾家的宅子就挨着王湖,观湖台是原先宅子主人特意设的景,紧挨着边上湖水,王湖占地宽阔,具区浩荡波无极,万顷湖光尽凝碧,此时无风,平静无波借着水音更添几分意境。
两个女先生是常去各家内宅说书的,见着是三位小姐来请,也没有什么惊奇,反而笑道:“不知小姐们想听什么书。”
边荣赶紧占便宜,“我要听《宦门子弟》那一出,那天只听了头前两折就被我娘发现,死活不叫我留下,我心里惦记着王公子,那后头他可带妻回家了么。”
“这个嘛,”女先没卖关子,“那是自然,后来相爷得知此事,见儿媳端庄贤淑,便准了儿子儿媳这门亲事,将人接了回去大办婚事。”
“哎呀,不听不听,”曾玉英摇着脑袋,好容易才摆脱了这几年要嫁人的担心,怎么又提这个。“好老土的故事,有没有什么新鲜的。”
“新鲜的?”女先想了想,站在曾玉英边上的奶妈就提醒道:“不如唱出杀狗记来。”
“这……”女先两人面色古怪,就连边上站着的几个花娘也抿嘴偷笑。
宋沂察觉不对,拉着边上有个圆脸蛋,看上去俏生生的花娘问她道:“这出戏讲什么?”
等花娘说了大半,她才恍悟,好嘛,讲得原来是酒肉朋友不足信,这妈妈好玩不起,当面玩内涵呢。
那花娘见宋沂待她态度温和,也不惧怕,笑嘻嘻就推荐她道:“小姐不知,前几日东岳庙里出了桩偷盗的新闻,正好又逢老王爷的生辰,那贼可巧就被抓了,所以这几日大家都爱点《种因果》这出戏,专门讲公案衙门的,可有意思了。”
这个倒好,她娘准爱听。
宋沂询问边荣,她究竟也未听过,又和曾玉英叽叽咕咕,曾玉英也想起那天的事,两人都投了同意的票,也不管养娘,点着头就叫那女先先唱了一出,发觉没错,果然有趣。
宋沂见她口齿伶俐,便把这说书先生的名姓记在了心里,预备给她娘解闷。
等女先退下,便是四个花娘上场。
弹月琴,吹笛,吹箫,拉弦子,四人手底下都练着好一手乐器。且是四家不同的馆子,为了不给自家丢脸,你来我往全拿出了真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