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一切可能发生在人身上的内外伤病在就诊受医后需要时间恢复同理,医疗师的疗愈和修复确确实实能达到根治精神海症结的效果,但精神海也需要进行自我调节去恢复和适应,才能完好如初。
而这需要戎邃完全静养。
什么叫完全静养?是完全摒除外界的一切纷扰,停下无休止的劳心劳力,简单来说,就是每天无忧无虑,除了吃只有睡。
以戎邃现在的忙碌程度,完全静养对他来说就是天方夜谭。
他摒除不了,更停不下来。
没有明说的顾虑,戎邃心中明晰。
他合着眼,借着两人一坐一站这样高低错落的位态,难得地、少见地将外人从来看不见的这位年轻上将的脆弱和依赖展露出来。
芙黎的疗愈精神力触及他的核心区,治疗开始。
“是发生什么了吗?”无言间,她很自然地接着自己的前面的话开口,像是随意一问。
戎邃顿了顿,抿唇:“昨天……”
只有两个字就没了声音。
让人捉摸不透。
芙黎任由他用双臂环住,也任由他鼻尖若有似无地轻蹭。
他没继续说,她也没开口追问,深入的治疗并不轻松,她只能在聚精会神地调动精神力之余,顺便等他的下文。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耳边只剩彼此近在咫尺的呼吸声。
漫长的沉默好似历经了整个世纪才破冰,戎邃像是在这个世纪里睡着了才苏醒过来,用无所谓不在意的口吻续上说:“昨天,泄露过一次。”
那感觉很久违。
久违到泄露的第一秒,他都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精神力泄露了。
还是彼时孟午恰巧来指挥室找他,却在开门时被精神力扑了出去,才让他反应过来,唤醒自我约束的记忆。
这样的下文,让一直稳定进行的治疗稍稍中断了一下。
但很快在芙黎的深呼吸中继续。
“那昨天为什么不说?”她听见自己问。
如果昨天说,昨天她就可以开始治疗。
甚至今天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多,都是可以说的。
原以为戎邃会给出一个合情合理的解释,可等了好一会,她等来了轻飘飘地两个字:“忘了。”
“……”
有那么一瞬间,芙黎觉得自己快气笑了。
“忘得挺好。”
她已经不知道说什么了,只能折中,给出这么一句难以形容的评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