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着头,闭上了双眼,这个时候她挺庆幸自己是一个哑巴,不会因为情绪失控而失声叫出声来。
许久,她看见眼前出现一双绣着金龙的靴子。
“烧些热水来。”
帝始君冷冷的命令道。
哑妹连忙起身,去准备热水。
日子一天天的过去,垂月水榭的莲花都已经开败,满城尽带是那萧索的寒风,和风中独绽的秋菊。
景玉阁中备下了碳火,地上也铺着柔柔的毛毯。
三儿独坐在毛毯上,双目无神的看着窗外。
哑妹穿着夹袄,手里抱着一个暖炉,在门口侯着。
帝始君虽然没有明说,但是也暗示她不能进屋,不能见他。
寒风凌冽的吹着,带着零星的雪花。
哑妹抬眸看着那细小飞舞的六瓣雪花,张了张嘴——下雪了。
帝始君下早朝后来到了景玉阁,他随手将身上的大氅脱下,甩给了门口站着的哑妹,自己大步踏进了屋中。
他看着坐在地上的三儿,上前将人抱在怀中,柔声问道:“怎么在这里坐着?”
三儿没有说话。
也不会说话。
帝始君眼眸微垂,掩饰住眼中的凌冽目光,让自己看上去更加温柔。
他见三儿还是一动不动的坐着,便拦腰将他抱起,放在软榻上。
三儿就像一个人偶,脸上平静的好似一面镜子。
帝始君扶着他靠在床榻上,看着面前毫无生气的人,他微微叹了口气。
他命人拿来了棋盘和棋子。
在看见那横竖交错的棋盘和黑白分明的棋子时,三儿的眸光微微波动。
“我们下棋吧。”帝始君伸出手,帮他捋了捋滑落在额前的青丝。“你可要让朕先走。”
三儿看了他一眼。
帝始君心中欣喜。
可是他只看了一眼,随后便偏过头去,不在看他,也不在看面前的棋盘。
帝始君见他如此厌恶自己,心中郁结。手中拿着的黑子微微发紧,指甲都陷入了掌心,血滴在床榻上,如这暮秋里刚含苞的红梅。
帝始君似乎不觉得手心的疼痛,他更痛的是自己的内心。
许久,他问道:“你真当如此恨朕?”
帝始君知道他不会回答,便苦笑了一声,又自言自语道:“朕最开始带你进宫,是真的喜欢你的围棋。在你的围棋世界里,已经超脱于世俗,可我们偏偏是世俗之人。”
帝始君垂眸,将手中的黑子落在了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