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一墙之隔的距离,她不知道陆勘怎么样了,不知道他还有多痛,她从来没有这样心慌过。
她只能不断让自己往好处想,一丝坏想法都不要出现,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
她不能哭,哭没有用,接下来也许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她要打起精神去面对。
医院走廊上充斥着刺鼻的消毒水气味,灯光冰冷又刺眼,这条走廊长到仿佛望不见尽头,人间多少悲欢离合都在这里。
孟鞍的眼睛又酸又痛,背靠在墙壁上久了,下半身渐渐麻木。
她想起初见陆勘那天。他会路过出手相助一个陌生女人,也曾帮过并不熟悉的同学,生死关头舍命救下战友……
他总是与人为善,待她也总是体贴,甚至把她的感受放在第一位,可为什么?为什么命运带给他的意外那么多?
孟鞍在ICU病房外守了两天两夜,医生终于带来了一个好消息,陆勘已经顺利度过危险期,家属可以进去探视了。
护士带她换了墨绿色的全身防护服,鞋也换成无尘拖鞋,医生带着她进去。
进去一见到病床上躺的人,孟鞍就忍不住要落泪。
陆勘静静躺在病床上,戴着氧气罩,面容苍白,脸上还带着伤痕,阖着眼,仿佛了无生气。
孟鞍甚至觉得,在某个瞬间,她的确失去过他。
曾经那么高大挺拔的人,只要站在她身后,就会充当保护者的角色,现在却无力地躺在这里。
他当时会有多疼?孟鞍一想到这些,就止不住的心痛。
她看着他的面容,回想起他和她在一起时的模样,他有时微笑,有时认真,有时沉默……
看着看着,她几乎产生了一种不可能的幻想,如果他可以现在睁开眼睛,她愿意用一切来交换。
可孟鞍甚至不知道他睁眼时会是什么模样。
他们同床共枕过那么多次,她却从来没有一次,真的陪着他起床过,真的看见他从睡梦里醒来,缓缓地睁开眼。
是的。他们还有太多事没做,太多话没说,他们待在一起的时间总那么少。
那些话,那些事,她总是想等想清楚了、等有时间了,反正未来那么长,可以慢慢说、慢慢做。
再等等,她总是想再等等。
可是,时光真的会等人吗?
……
陆勘他们是特医特护,手术后情况良好,三天后,又一个好消息传来,陆勘从重症监护室转移到普通病房。
他住单间病房,孟鞍被医生允许随时进去探望。
孟鞍问医生,陆勘还要多久才能醒来,医生也给不了一个准确答复,也许一天,也许一个月,也许更久。
只能等,只有等。
好在情况已经好起来,他的氧气面罩也撤了下来。
陆勘转移到普通病房的第二天早上,部队来了不少领导探望,其中还有队里的教导员。
领导们一一对她进行慰问,告诉她有什么困难及时反映,部队都会帮忙解决,孟鞍沉默地点头。
队里和孟鞍相处过的领导,都知道这是个性格大方的姑娘,可这段时间在医院,既没哭过,也没笑过,所有的心情都独自承担下来,每个人看了都不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