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个梦……
是个梦?!
燕斩玦愣愣呆坐,片刻后被蹦到手背上的火星烫得回神,记忆清清楚楚、一点也没消失,他完全记得自己和谢痕七岁的事,也记得十几天前。
他拼死攥着那株灵药,险些坠入悬崖,却又被横出的嶙峋梅枝刮住衣袖。
他挣扎着将身体翻回去,连滚带爬下山,这趟远比预料凶险艰难,他居然已经在天山上浪费了六天有余,回到帐篷里时最后一个暖笼也已燃尽熄灭。
他带着谢痕与灵药匆忙回转,一路熬药,风餐露宿。
至今惊魂未定,恐惧阴霾未散。
燕斩玦的胸口剧烈起伏,他定了定神,端起那碗刚熬好的、据说百试百灵的药汤,慢慢走向亮着灯火的帐篷。
厚厚的裘皮帘掀起又落下。
燕斩玦跪下来,抱起依旧无声无息的谢痕,护在怀里,一点一点哺喂进药汁,好苦,怎么这么苦,不是说这是起死回生的灵药么?谢痕为什么还不醒?
他发着抖,泪水不受控地溢出,落在淡白唇边。
火光跳跃,人影晃动。
比飞蛾更轻,稍不留意就会忽略的力道,慢慢勾住他的手掌。
燕斩玦的胸腔颤了颤。
他慌乱起来,又怕洒掉这一碗药,手忙脚乱地放好药碗抬头,拼命用袖子狠狠擦眼睛,视野终于变得清晰。
微微弯着的、黑漆漆的,仿佛仍旧透着森森鬼气,却又恍惚有莺飞草长,不再是一片荒芜死地的眼睛。
“阿玦……”
谢痕问:“朕的梅花酒。”
他牵着燕斩玦的手掌:“朕的马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