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格云瑟低头,嗅了嗅,轻轻舔舐。
他看到谢弗手腕上的枪伤,被吸引注意力,这是那天被子弹洞穿的,谢弗无法真正修复这些伤口。
“枪伤。”谢弗摸摸他的头发,轻声给他讲解,“打穿了手腕,还要匕首吗?可以划烂它。”
假格云瑟动了动眼睛,握住谢弗递到他手中的匕首,在这道伤口上划了划。
也并没造成什么新鲜的损伤。
假格云瑟抬起头,抚摸谢弗的脸,把匕首贴在谢弗的眼睛上又划了划,扎了扎脸颊,戳了戳唇角,这把匕首其实足够锋利,但草木灰的力气太轻了。
恨也太轻、爱也太轻了。
浮皮潦草的“复仇”就这么结束。
假格云瑟失去兴致,扔下匕首,蜷回身后手臂恰好收拢的怀抱里。
谢弗柔声问:“还吃冰淇淋吗?”
他问了几次,没有得到回答,假格云瑟对他的话几乎没有反应,看了一会儿星星,就慢慢闭上眼睛。
谢弗低头,轻轻亲银白的睫毛。
眼眸望了望他,神情很陌生,似乎不满意他挡了星星,接着。
这一点陌生也消散。
瞳孔慢慢恢复成一片匀质的雾紫。
谢弗的手臂发紧:“格云瑟。”
他得不到响应,这一点紫色钻石的记忆消散,草木灰勉强拼凑的躯壳被他抱回卧室,放在柔软的枕头和被褥里,静静躺着,只不过是一具轻飘的空壳。
谢弗并不能经常这么做,空壳太脆弱了,承载不了稍重的记忆,他带着残破的冰河舰落在那片星云。
找一颗自然环境相似的荒星并不难。
他把自己锁上。
趁着还没彻底崩塌、失去最后的理智,他把锁铐钉入自己的手腕和脚踝。
他和一捧草木灰定居在这里,养鸭子,种花。
种一颗橙子树。
……「反派救赎系统」被派遣来时,一手缔造又亲手毁掉了新秩序、把自己流放荒星的领袖,刚给一株紫罗兰松好土、浇好水。
被火焰灼烧伤口,已经露出森森白骨的囚徒问:“谁是反派?”
系统也卡了壳:「呃……」
谁是反派呢。
系统一时间也无法判定,看着囚徒对自己毫不客气下手,改造,变回整洁干净的活人,穿军装、军裤、长靴,扎好腰带。
谢弗回到房间,和草木灰的格云瑟柔声打招呼,他把空壳轻轻抱到房檐下,放在垫了软垫的摇椅里。
空洞的瞳孔已经不是雾紫色。
翦密卷翘的银白睫毛下,是种极浅的、不仔细辨认几乎看不出紫色的淡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