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帝国余孽炸掉了一座城,有数不清的人因此受伤、死亡、流离失所,他为此奔走不眠不休十几天,昏过去再醒来时看到紫罗兰色的眼睛。
“谢弗。”格云瑟第一次显得无措,“对不起,我——”
格云瑟试图解释两方并不是一群人,格云瑟代表顽固的旧军队,傲慢、刻板、死守荣耀,绝不允许普通民众染指他们高贵的战争……但他显然什么也听不进去。
他一拳砸在了格云瑟的身上。
格云瑟被他打得倒退,按着胸口,难得地没有计较:“算了,我原谅你第三……”
这话没说完。
大概格云瑟觉得这事没到“原谅”的地步,他严重脱力,那一拳轻飘飘并不重。
大概格云瑟舍不得用掉这第三次机会。
但格云瑟还是说:“你不相信我。”
格云瑟留下带过来的物资,都是救助平民急需的东西,药品、食物、帐篷、清水,还有钱,这算是资敌了,格云瑟只好以个人名义捐赠。
“你不相信我,谢弗。”
格云瑟说:“我要生你三个月的气。”
……
格云瑟忘掉了,谢弗勒尔·瓦格纳连续三个月大半夜跑去爬城堡道歉。
格云瑟躺在自己城堡的高塔里,这里暂时成为旧军队最后的驻地,帝国的坍塌已经不可逆转。
不过帝国的雪亮长剑心情其实还不错。
格云瑟躺着,任凭军医处理自己身上的裂痕,荆棘在胸口和喉咙盘踞,军医冒险尝试挖去血色荆棘,可刀刃下骨头都已经被荆棘缠遍。
格云瑟已经习惯忍耐疼痛,不是很在乎这些,银色的睫毛掀了掀,无视掉窗外好声好气道歉认错的第八十八束紫罗兰。
霜白的嘴唇有点得意地扬起。
……
格云瑟忘掉了他们为数不多的时光,敌对的阵营是不会有那么多好故事可讲的,无非是输赢、生死、成王败寇。
格云瑟在某个离谢弗最远的战场里成了俘虏。
作为这柄最恐怖的“帝国长剑”自愿就缚的交换,一部分旧军官被释放,或是被免于死刑,改为监禁。
格云瑟成了试验品。
其实不会有什么多余的误会——格云瑟有多清楚自己在“轰炸平民事件”里的无辜,就多了解这事只怕和谢弗扯不上多少关系,但是。
但是啊。
“他们离间我们。”
“小谢弗,怎么办。”
格云瑟低声自言自语,他被捆在椅子上:“我要记不清了。”
他不被允许合眼,被迫吞药,投影打在白墙上,他看着谢弗勒尔潇洒自由、万众瞩目。
他看着谢弗勒尔和同伴彼此舍命相救,在失败后彼此安慰,在获胜后热切相拥,他看着那些手牢牢攥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