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悔、懊恼、疯狂弥补……那都是之后才有的事。
冷静下来的厉行云的确后悔得要死。
可那又有什么意义,后悔有什么用。难道对着一个人的心脏开枪,残忍到极点地享受了屠杀的快感后,还可以说着后悔再把血和碎肉塞回去缝上。
美其名曰“救赎”。
厉珩低头看着他,视线很冰冷,指腹缓缓用力:“现在。”
现在。
一切伤害都彻底无法挽回的现在。
他其实很惊讶,厉行云还有脸来这里卖惨、哭天抹泪、表演痛苦和悔过。
“厉行云。”
厉珩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死很容易,你不必这么着急。”
他只是暂时腾不出手、倒不出功夫,好好处理这两个人,只是对季然和厉家的调查还在进行中。
不是忘了。
……厉行云脸上的血色彻底褪干净。
瞳孔收缩成针尖。
厉珩垂着眼睛。
厉行云被他单手扼着喉咙,脸色由红涨紫,眼睛渐渐上翻,身体抽搐,两条腿痉挛。
一只装了烂泥的人形麻袋丢在地上。
探员像是没看到,把昏死过去的人沉默着利落拖走。
厉珩接过湿手帕反复擦手。
接过签字笔。
回到急救室门口,签下使用ECMO的同意书。
ECMO,代替心肺功能的人工膜肺,价格昂贵到立地烧钱,被迫启用它,代表季斓冬的心脏已经失去应有的功能。
厉珩却依然镇定冷静到似乎看不懂纸上不详的意思。
放下签字笔,坐回长椅上,他接过下属送来的报告翻阅,仿佛也并没看见医生欲言又止的神情。
调查局永不停转,探员们依旧在工作,有条不紊地来来往往,在医院走廊里接收和执行一条条指令。
厉珩又变回那个精密的人形机器。
季然被全面通缉。
他和季斓冬的生母范莹华,以故意伤害罪从精神病院里被提审。
相关人员被迅速控制、批捕,好好“回忆”曾经发生过什么,挖出试图掩藏和永远埋葬的罪证。
一夜之间,一个接一个惊爆丑闻炸开,从这个圈子迅速串联到另一个圈子,审出的内容足以引发一场史无前例的巨震。
……这些无关紧要的事,还不至于让本行就是抓贼的厉组长多耗心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