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这句话没头没尾,留在殿里的太监面面相觑,不知何解。
谢祁愣神之后,看着桌角的巾帕,却是没忍住笑了笑。
江怀允。摄政王。倒是有趣。
端月里是一年少有的风平浪静的时期。哪怕是百官,也都念着回家团圆,默契地压下不紧要的琐事。
可今日的朝堂却平静不下来。
上元夜的行刺在百官之中掀起轩然大波,各位大人七嘴八舌,纷纷发表意见:
“贼人胆大包天,臣以为死不足惜,当该立即处置,以彰天威。”
“刘大人此言差矣。胆敢挑在上元节行刺,绝非普通贼人。合该严刑拷打,追责幕后主使,一网打尽,如此才足以平民愤,振君威!”
“……”
事不关己的官员义愤填膺,各抒己见。
江怀允静静听着他们吵,始终不发一言。临近散朝前,才淡淡道:“刺客押在天牢,刑部尚书主审此案。没有本王的允许,任何人不得靠近天牢,窥伺案情。”
一锤定音。
江怀允带着小皇帝回养心殿。
小皇帝原本就困着,百官掷地有声的官话更似催眠,让他不由自主地打哈欠。勉强维持着皇帝的威仪走下台阶,刚一出殿,就张着手要抱。
江怀允看了眼哈欠连连的小皇帝,单手将他抱起来,边走边问:“今早百官的争论,陛下听出了什么。”
糟糕!
皇帝的昏昏欲睡登时在这个随即考核中不翼而飞。他绞尽脑汁地去想百官说的话,半是心虚半是试探道:“他们……吵得声音很大?”
“……”江怀允沉默半晌。
小皇帝在这沉默中,头颅越来越低。
江怀允嗓音有些冷,毫无起伏道:“吵到陛下瞌睡了,是大。”
小皇帝:“!!!”
小皇帝震惊地抬起头,磕磕绊绊道:“小王叔,你听朕、朕解释——”
相处得这段时间,足以让江怀允摸透小皇帝的性格。凡心虚,想狡辩,必称“朕”。
小皇帝“朕”了半天,也没有解释出个所以然。他羞愧地低下头,半天没敢说话。
小皇帝满心羞愧地反思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行经宫道,就被断断续续传出的有些压抑痛苦的告罪声吸引了注意。他歪着头仔细辨认了下,好奇问:“小王叔,这是在做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