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六姐自言自语地自嘲了一番,落寞地家去了。
沈江霖这次没有在路上多耽误时间,不过二十来天的功夫就到了京城渡口,一路护送沈江霖北上的齐石头见到了沈江霖的家人果然在渡口等候来接,将沈江霖的行囊包袱给了沈家下人后,匆匆和沈江霖一别,就跳上马上要开船的船只走了,离家二十多天,回去又要耗费那么久时间,他已是归心似箭。
来接沈江霖的是沈江霖的小厮知节和沈江云的小厮秋白,如今两人也是个大小伙子的模样了,知节帮沈江霖的包袱行囊放上了马车去驾车,秋白则是到车厢内,将沈江霖要知道的事情,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二少爷,着实周家做事太过可恨,周家便是直接退亲也是可以的,偏偏弄个平妻出来膈应人,原本还以为周家少爷只是不醉心于科举,就爱捣鼓一些有的没的,但是没想到在婚姻大事上也如此糊涂,怎么能如此施为呢!”
秋白这两年也娶妻了,小夫妻两个很是和睦,平日里虽有吵闹,但是大部分时候还是好的,如今两人心往一处使、劲往一处用,小家越来越红火,从来没有想过跟有些人似的,得了两钱就外头鬼混,而且他家少爷如今也是一心一意守着少夫人一个人的,所以秋白实在看不懂周家的操作。
这事说来其实很简单,周端和他大姐婚期就定在年尾,婚期已经临近了,结果到了这档口出了个大变故,周家已经偷偷摸摸娶了一个表妹为妻,然后再准备迎沈初夏过门,到时候周端两房妻子,不分大小。
周家自然没有那么大的胆子,毕竟做这样的事情,是要承受沈家的怒火的。
可是周端的父亲周衡给他们好父亲沈锐塞了一万两的银票,原本沈锐是要大发雷霆的,最后居然还帮着周家给掩了下来。
若不是沈江霖交代过沈江云,父亲的一举一动都要好好看着,以防父亲行差踏错连累了家人。
当时沈江霖的借口是,他的师父曾言朝堂之上有不利于父亲的言论,所以要让大哥务必看好父亲。
正是因为沈江云派人秘密监视,才在不经意间发现了这个惊天大秘!
若不然,恐怕要等到沈初夏嫁到周家之时,才会发现自己早就被家人给卖了!
沈江云又惊又怒,甚至是不可置信。
他怎么也想不通,父亲就因为区区一万两银子将二妹妹给卖了?
他们荣安侯府,就差这一万两银子?
沈江云是知道两个妹妹在二弟心中的位置的,此事又关系到沈初夏的清誉,又有父亲在里面的手笔,沈江云不敢擅专,立马写了书信给沈江霖知会此事。
没想到沈江霖直接从徽州千里迢迢赶回来了。
事情出的匆忙,路上也算不准时间,沈江云只能让自己的贴身小厮秋白日日等在渡口,接沈江霖回家。
等到沈江云走到荣安侯府街角的时候,便看到他大哥一身青色官袍,已经站在那里等着了。
沈江云算着时间,若是沈江霖是今天的船的话,那就应该这个点到,故而这两天他下职回来就在此地等一会儿碰碰运气,没想到今儿个真的碰上了。
如今沈江云任工科右给事中一职,从七品的官职,官位虽小,但是不仅仅是京官,还是掌握一定实权的京官,六科都给事中是专门稽查六部的官员,往上可以入都察院或是进六部任郎中的位置,都是易如反掌之事,想来谋来这个官位,家中也是费了心了。
对渣爹的怒火稍微消散了一点,但也就仅此一点。
沈江云一见沈江霖就愣了一下,沈江霖已经彻底从一个小孩长成了一个少年人,身量如今只比他矮上小半个头,五官更加出挑,轮廓也更清晰了,尤其是周身的气质,与两年多前完全不同了,更加内敛温和,却不容人小觑。
沈江云见弟弟身上有了诸多变化,沈江霖见到他又何尝不是?
虽然沈江云面容身量变化不大,但许是成亲且做了官的缘故,比沈江霖印象中的形象成熟了不知道多少。
兄弟二人分别多时,虽然没少书信往来,但是薄薄几页纸,哪里能说尽平日的事情,只是如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说,兄弟两人也不多言,先登上了马车,沈江云显然早有准备,在马车里拿出备好的常服换上,然后让知节将马车驶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