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看我妈铁了心要报警,给我爸悄悄递了个眼色,然后改口说:“好了,不用报警,看在我的面子上,让勇子给你道个歉,以后不下手这么重了。”
我爸显然没接收到村长的信号,他一下就爆炸了:“凭什么!我一个大老爷们凭什么给这俩小娘们道歉!”
“你不道歉还想让她俩闹去警察局吗?你进过一次警察局这辈子可就说不清楚了!你可是文化人啊!”
“是这俩娘们儿先去外面讨吃的!把我的脸丢光了我才动的手!”
……
村长和我爸两个人像村口的狗打架一样,两个人汪汪汪狂吠了起来。
过了一会,我爸还是没咬过村长。
村长说的没错,他这个自命清高的文化人,但凡一只脚踏进了警察局,这辈子就洗不干净了。
村里人的思想偏见又固执,警察局对于他们来说,是只有十恶不赦的杀人犯才会去的地方。
这是我活这么久,第二次看见我爸低头。
我爸的脸憋得通红,梗着脖子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张爱莲,别闹了,以后不会打你了。”
我妈没吭声,转过头抹眼泪,肩膀也一耸一耸的。
“勇子媳妇,你也别伤心了,当心哭坏了眼睛。。。”
可我明明看见我妈勾着嘴角在笑。
9
我爸因为我妈这么一闹消停了不少。
虽然他嘴里还是骂的很难听,但万幸的是,他不会再动手了。
姨妈说,关于能量守恒定律,笑容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在一个人脸上。
只会从一个人脸上转移到另一个人脸上。
同样的,怒火也是。
我妈问她说的是什么意思,姨妈解释道:“你男人在你和白白身上撒不了气,你猜会把气撒在谁身上?”
我妈愣了一下,然后抿着嘴笑了起来。
姨妈比村里最灵的神婆还要灵。
我爸果不其然拿奶奶撒起了气。
我和我妈在镇上待的时间越来越长,我们会四处转转,就是不回家去。
家里的家务活我爸又不会做,自然落在了奶奶头上。
堆了一礼拜的碗放在桌子上没人洗,夏天的天气本来就热,都已经发霉招苍蝇了。
连着整个厨房都散发着一股难以言喻的味道。
奶奶叫我妈去洗,我妈连理都没理,带着我进了屋顺手插上了门。
任由奶奶在外面咣咣咣的砸门,我和我妈坐在土炕上翻花绳,吃巧克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