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由得提起心神,面上却只管装傻,“害我?四姑爷怎么无端端说这种话?我又没得罪谁,谁会要害我呢?”
郑晨仍是笑,“二嫂认不认得马厩里一个叫初十的丫头?”
她想了想,缓缓摇头。
“那个丫头,前几日在药铺里配了一包迷药,被我在街上看见了。我觉得奇怪,特地留了点心,发现她把那包药交给了五妹妹。”
“丽华?”
西屏还是不明白,“五妹妹要迷药做什么?”
他看她一眼,侧转身去,“看来我的眼力果然有些不错,二嫂是个好奇心和我一样重的人。”
西屏心下忽地打个冷颤,目光逐渐变得凌厉,“你刻意在留心我?”
“这家里的人和事,我都分外留心。”
他转过来,并不避忌,“二嫂,我还留心到一件事,五妹妹替太太出了个‘绝妙’的主意,要让大哥顶替二哥,叫你怀上姜家的子嗣。真是不巧,她们那日在房中商议,被我听见了。你想想看,那包迷药会用作何处?”
用迷药,那就神不知鬼不觉了。西屏神色慢慢凝重起来,“你为什么要来告诉我?”
“我想,在这个家里,二嫂大概是和我同命相连的人,也许将来还可以同舟共济。”
他坦然笑着,把灯笼递到她手上,又渐渐从黑暗中隐退了。
西屏望着手下悬挂的灯,一阵风撩过来,火焰烧着了白绢丝罩,猛地丢出去,眨眼之间,又是现下的一片黄昏了。
她笑了笑,回过头来,却用一张刚刚才恍然大悟的脸对着时修,“怪不得五妹妹后来和四姨娘说起李家的婚事时,说她自有打算,原来这就是她的打算。”
尽管没有确凿的证据,可这姜家显然个个自有盘算,都来算计西屏!亏得她运气好,阴差阳错地避开了这场灾祸。
可时修此刻想来仍心有余悸,咬牙恨道:“这个地方简直住不得!这姜家的人个个都豺狼,等长清河的堤口修完,您就随我回江都去!”
她这回倒没闪躲,睇着他轻轻点头,“嗯。”
隔会又问:“那眼下怎么办?是去问太太,还是等姜俞生回来?”
两个人往屋里走,时修心下打算着,既然要问卢氏和姜俞生的罪,再住在姜家恐怕不合适,因道:“等我先找别处落脚,住下来后,传初十和焦盈盈等人去过堂,落实了口供再传卢氏与姜俞生审问。姜俞生几时回来?”
“我听大奶奶说,这个月就能回来。老爷要和丁家的人到山西去,肯定要等他回来后,把这里的生意交给他才能放心走。”
“那这些事您先不要透漏给这里的人知道,要审,就审他们个措手不及。”
西屏咕哝道:“我又不是傻的,还要你来嘱咐我?”
时修还是不放心,“要缉拿卢氏和姜俞生的事,连姜南台也不要告诉。”
“你连三叔也不放心?”
他乜着笑了笑,“你放心他?他要是个好的,当初也不会帮着姜家来骗您。实话对您说,现如今这姜家的人,我谁也不放心。”
西屏听他口气不好,自然不替南台分辩,岔开话头说:“你既要搬出去,我看倒犯不着去另找房子,我家倒有现成的,就在庆丰街上。横竖冯爹爹和我娘都不在家,不如你去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