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的这点耐力,相较于常年伏于马背上,提刀练剑的大将军来讲,实在是小巫见大巫了。
越群山能做到站在阳光下,整整一个下午,岿然不动,连汗都不落一滴,气都不喘一声。
祁云渺却不行。
眼见着她的双腿已经开始逐渐发软,沈若竹终于从屋内走了出来,结束了这场滑稽的闹剧。
她站在木屋门口,道:“渺渺!别拦了,让他们进来吧!”
“阿娘!”祁云渺有些不愿。
沈若竹便上前,接过了女儿手中的扫帚。
她将扫帚搁在一侧,有了祁云渺这么一闹,难得心平气和地看着越群山。
“我和侯爷单独聊一聊吧。”她道。
越群山微有诧异,不想沈若竹竟会愿意单独同他说话。
沈若竹做了手势,是想要越群山跟着自己进门的意思。
“阿娘!”
祁云渺还想阻拦。
但是沈若竹摇了摇头,祁云渺便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越群山跟在自家阿娘的身后,堂而皇之地进了屋,去到了书房当中。
小小的两间木屋,除却两个卧房和一个必要的厨房之外,竟还能有一个面对着阳光的书房。
越群山走进到沈若竹的书房当中,便见到一张被摆在书桌上的画像。
他驻足留步,看着画像上的人。
适才祁云渺在同越群山对峙,沈若竹便是在屋内一边听着,一边整理自己的书画稿子。
她找出了一张自己当初曾为祁琮年做的画像,摆在桌面上,不曾收起。
她与越群山介绍道:“这是我的丈夫。”
越群山有些意料之中。
画像上的男人,是一个看起来五官很是端正之人,男人的身型,与常人而言,也算是高大,眼睛很像祁云渺。他的目光牢牢地注视着画像之外,脸颊上带的微微笑意,叫他整个人都如同沐浴在光晕之中。
他的额头有一段抹额,黑色的点墨看不出抹额原本的颜色,但却为这个男人平添了许多的少年朝气。
他像冬日里的烈阳,又像夏日里的一捧清泉。
沈若竹见越群山观察得仔细,过了一会儿,才与他继续介绍道:“我同我的丈夫,是承萍十七年相
识,那一年,我恰好十七岁,自小到大,从未离开过钱塘,而他为了带村子里一位老人家看病,千里迢迢跑到了钱塘求医。”
“或许侯爷看到这两间木屋,会觉得我很傻吧?为了一个什么都没有的男人,从钱塘嫁到青州,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地方落地生根,和他生儿育女。”
“但我不想瞒侯爷,这个男人,是我平生见过最为良善、最为率真可爱之人。”
越群山终于将目光从画像上挪走,移到沈若竹的身上。
最为良善,最为率真可爱?沈若竹这一辈子,拢共又见过几个人呢?
“我知道侯爷在想什么,在想我当时不过十七岁,能见过什么人心世故,对吧?”沈若竹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