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以为自己和阿娘一路把事情瞒得很好,结果到头来,阿兄瞧出了她的心思,而裴相和越群山,也无法完全地避开。
沈若竹将一部分事情告知给祁云渺之后,祁云渺便听阿娘的嘱咐办事,先去了一趟晏家,送一封信。
因为祁云渺和晏酬已的相识是在回京之后,是在宁王和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是完全光明正大、没有一丝隐情的,是以,即便知道了晏酬已和阿娘的关系,她如今也不需要和晏酬已刻意地保持距离、避开联系。
刻意地保持距离,反倒显得可疑。
祁云渺照常来到晏家,坐在前厅里没等多久,便见到晏酬已姗姗来迟,前来迎接自己。
一日不见,晏酬已的气色似乎比前日夜里相见时要苍白了不少。
祁云渺定睛瞧着,自打新年正月开始,她印象中,晏酬已便几乎不曾再穿着有简单低调的样式,原以为,自己今日见到的也会是一个盛装打扮的晏酬已,不想而今站在自己面前的,却是一个面容疲倦,满面病态的少年郎。
少年的脖子上还缠着一道白布,模样可怜。
“祁姑娘来了……”晏酬已远远地看见祁云渺,尽量打起精神道。
“晏酬已,你这脖子是怎么回事?发生何事了吗?”祁云渺上来就问。
“哦,脖子……”晏酬已虚弱地地笑笑,抚一把自己的脖子,道,“无事,就是前日夜里回家,实在高兴,便想趁着天黑也练习一番射术,看看自己的实力,没成想,摸黑提起那箭羽时,不小心便划到了自己的喉咙,如今已经由医师看过了,没什么大碍。”
“箭羽划伤了自己的喉咙?”
祁云渺知道,虽然他们练箭时的箭羽是很危险,但是也不至于到提起来就能划伤自己的地步吧?而且还是脖子这般要紧的地方?
晏酬已的理由,她不是那么相信。
但是他既然都这么说了,说明其真实原因也许不太方便叫她知晓,祁云渺便也不打算多问些什么。
她正想和晏酬已单独待会儿,将阿娘的信笺交给他,但是在晏酬已话音落下之后不久,她却听边上晏酬已的小厮嘀咕道:“什么箭羽,祁姑娘,我家公子分明是被你家……”
“罄书!”小厮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晏酬已一声低喝,小厮便立时止住了自己的喉咙,不再多言了。
他唯唯诺诺、满是不服气地低下了头去。
祁云渺看看罄书,又看看晏酬已,直觉不对,对着晏酬已问道:“分明什么?晏酬已,你为何不叫罄书把话说完?”
“没什么好说的……”晏酬已轻扯唇角,露出一个苍白的笑意。
祁云渺何时见过这般的晏酬已,寻常时候她见到的晏酬已,不论如何都是笑起来阳光又开朗的,如同春日的和煦微风,只一眼,便能叫人心旷神怡,仿佛见到春日里随风摇摆的柳枝。
但是如今的晏酬已,实在可怜得不像话,轻轻扯一扯嘴角,都满脸苦相,似乎是在苦笑。
“我这脖子上的伤,就是箭羽划的,罄书不懂事,胡说着玩呢。”她听晏酬已继续道。
不对。
很不对。
祁云渺再心大也知道,若是寻常时候,晏酬已绝对不会是这般和自己说话的。
前日夜里……她仔细思索着这个时间点。
前日夜里,正是他们逛元宵灯会的那一晚,那晚他们分开的时候,晏酬已的身上还没有伤,那就说明他的伤是在他们分开之后弄的。
而他们分开之后……祁云渺想起了越楼西。
那日她和越楼西一道回家,她过了整整一个时辰,都已经洗漱结束了,越楼西却突然来到了她的屋外,找她提起了晏酬已的事情。
是他?越楼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