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归于平静。
*
雨停了几日,天放晴,十方镇的街头又热闹了些。
钟薏把晒干的药材收进屋内,伏在案前整理?,一笔一划,将名称录入簿册。
阿黄带着孩子懒洋洋地趴在院中晒太阳,清苦的药香在日光里弥散开来。
董娘子的布坊门前人来人往,她?忙里偷闲过来与她?闲聊,话题从镇口的小贩扯到临街的纸铺,忽然顿住。
“王先生最近没?来了。”
钟薏点了点头。
董娘子瞧着她?的神色,“我听说他母亲身子有恙,他一个人在家中照看着,连学堂都好几日没?去了。”
钟薏动作一顿,笔尖轻轻停在纸上?,心中突然有些不好的预感。
“怎么个身子不好?”
“夜里跌了跤,伤得不轻。。。。。。哎呀,老?人嘛。。。。。。”董娘子看她一眼,“你要不要去看看?”
余光里,门坊一角的布帘挂着,垂下半边,轻轻晃动。
钟薏抬头去看。
天色暖静,此时分明无风。
那布却?动着,像是有人掀了一下,又故意放下。
她?突然放下笔,走过去掀开帘子。
巷子外面空空荡荡,阳光极好,地上?只投着她?一个人的影子。
身后董娘子没?察觉她?的不对,还在喋喋:“丫头?你听见没??”
钟薏蹙着眉:“……嗯,我改日去看看。”
她?转身,继续握笔。
王秋里平日待她?不薄,遇到这种事她?理?应去看望。
*
夜入得早,月光冷冷照进小院。
钟薏蹲在药架旁,将最后一批晒干的药材收进瓶中,正低头系瓶口那道?麻绳,忽然间?,后颈皮肤一紧,一层细密的寒意自脊椎窜了上?来。
那种黏腻的、极其熟悉的压迫感——跟在长?乐宫时一模一样。
像是有人把脸贴在墙后,目光穿过夜色,正不动声色地、一寸寸地剥开她?的衣领。
不是风。也不是她?的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