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讨厌被她碰过的碗、筷、勺。
从前还在外头时,钟薏初次见到每顿有?那?么多道菜齐齐摆上桌,一个人吃不完浪费,心疼极了。
他还记得她那?时的模样,黑白分明的眸子?极为认真:“卫昭,你是太?子?,自然一切都是最好,可我与你不同,也不习惯这样,你不需要对我如此。”
然后?他笑:“你吃不完,我可以替你吃。”
她那?时不喜欢他,也没有?多少和男人相处的经验,听卫昭这么说,也未多想,只想着节省一点?,便随他去了。
她不知道的是,这对于卫昭来说,实在是天大?的恩赐。
她触碰过的、用?过的、吃过的——哪怕只是余温残留的一点?点?,他都想据为己有?。
如对她本人。
钟薏看着他吃得认真到有?些?奇怪,起了些?鸡皮疙瘩,又觉得他可能是……节约吧?
等他终于吃完,漱过口,宫女把桌案清空,纷纷退了下去,一声轻响,殿门阖上,只余殿中二人。
卫昭牵着她坐在梳妆台前。
梨木雕成的台面宽阔数倍,镜面是西?域进贡的琉璃,光可鉴人,连鬓间飞落的细发都照得清清楚楚。
镜中映着两道身影。
卫昭站在她身后?,手指探入她发间,一件件地将繁复的珠翠发饰小心卸下。
凤冠被随手搁在一旁,青丝倾泻下来,沿着雪白纤细的肩颈铺散。
钟薏望着镜中人,眉眼温柔得仿佛一幅旧画,像在专心对待什么珍宝。
……等等。
她忽然警觉。
他为什么——这么熟练?
还未及细想,卫昭已经低头,在她耳边低语:“别动。”
她僵着肩膀,看着他手指探到自己腰间,解下系带。
指腹从侧腰拂过,温度滚烫。
红裙无声滑落,铺泻到绣着缠枝莲花的锦毯上。钟薏只觉得浑身一松,肩膀也悄悄垮下来,才刚松懈,便被一双手臂从椅上抱起。
卫昭步履稳沉,抱着她走?向内殿。
下一刻,他将她压在榻上,整个人埋进她颈边,呼吸急促滚烫。
有?些?像小狗,又不全是,蹭着,嗅着,缠着,带着近乎本能的贪恋。
他身上的气息灼人,身体也是坚硬的,隔着一层单薄的水红绸衣也能把她烫到。
钟薏闻着他身上的香气,心脏砰砰乱跳,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