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明月愕然一怔。
惶恐瞧去,只见无忧负手而立,语气淡淡道:“小丫头,若非老夫师门有祖训,不得干涉红尘因果,你这皇位,恐怕要坐不稳。”
此言一出,躬身站在有琴明月身后的沈琴心等人俱都大惊失色。
无忧提起鱼篓轻轻晃了晃,只听里面传来鱼儿活蹦乱跳的声音,他凝眸瞧着夜色下的湖泊,忽地悠悠地叹了一口气。
“看来是我低调了太久,让有些人忘记了,燕然是我无忧的衣钵传人,可不是谁能欺负的。”
众人越发惶恐,沈琴心想要说些什么为主子开脱,却根本不敢吱声,传奇大医师当面,她一个小小的舍人又哪敢放肆。
而也是直到这时,他们这些手下人才切肤感受到林燕然的全部份量。
以前只当她是主子的妻郎,对主子任劳任怨,等主子要册封她做皇后时,他们也是感到一种山鸡变凤凰的艳羡,觉得泼天富贵砸到她头上了。
无忧的话,将他们从对皇权的仰望中扇醒了。
林燕然不是走了狗屎运的乡民,她得来的一切,都是她自身优秀所致。
她是医师界百年不出的天才,是天下人为之疯狂的脱胎丸的主人,是宗师级别的顶级强者,还是传奇大医师昭告天下的衣钵传人。
而他们以为对她是天大恩赐的三军统帅和皇后之位,在她这些身份的对比下,忽然变得有些不够看。
沈琴心带头低下了头,心中惶恐之至。
若真是传奇大医师动怒,要为林燕然讨还公道,只需要他振臂一呼,神瑶国便将成为众矢之的。
有琴明月敛衽下拜,肃声道:“一切皆是晚辈之过,晚辈会用行动弥补所有过失。”
无忧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直言不讳道:“小丫头,若无你的打扰,燕然的伤早已好了,到底是为了让她原谅重要,还是让她养好伤重要,好好思量思量吧。”
说着便走了。
无忧的话一针见血,立刻又让有琴明月的愧疚雪上加霜。
她定在原地,再未开口。
王首春匆匆追上无忧:“老爷子,正厢房我们收拾出来啦,请您老人家去入住。”
无忧吓了一跳:“万万不可!”
王首春纳闷:“老爷子这是何意?”
无忧连连摆手:“不可,不妥,不必!”
连说了三个不,他提着鱼篓,落荒而逃,看的王首春迷惑不解。
无情小跑着追上去道:“主人,有舒服的厢房你为什么不住?我也可以跟着沾光呢。”
无忧走的飞快,头也不回地道:“你忘了主人是来干什么的?主人是来卖惨的,怎么能去住厢房,那不是功亏一篑吗?”
他来到南疆蛊姥的吊脚楼前,又如前几日一般,整理衣衫和须发,而后一本正经地说道:“故人无忧前来看望不离妹妹和不苦妹妹,不知能否进去相见?”
无情立刻被酸的浑身起鸡皮疙瘩,偷偷地搓了搓手臂。
等了半晌,都没等到回应。
无忧试探地抬起脚,踩上了第一个台阶,接着第二个,第三个,最后他偷偷松了一口气,走进了院子中,竟然熟门熟路地走进了厨房,捞起鱼篓中的一条肥鱼,刮鱼鳞、去鱼鳃,一套手法行云流水,接着又吩咐无情:“生火。”
无情看的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