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琴明月强迫自己压下噬咬心脏的难受滋味,盯着众人,一字字道:“林燕然是朕的皇后,亦是朕唯一的妻郎,日后尔等尊她,便如尊朕,如有人胆敢妄议她、轻慢她、诬陷她,一律——死罪。”
最后两个字,她咬的很重,字里行间散发出沉重又痛心的杀意。
众人全都浑身一凛,在这盛春时节感受到浓烈的寒意。
齐齐垂首躬身,答道:“臣等谨遵圣旨!”
等众人散去后,有琴明月失力般走向桌边,颓然地坐了下来。
这是她第一次在手下人面前宣布林燕然的身份。
她和她明明在一起那么久了,同生共死,患难相依,可是她的身份,她却直到此刻才对亲信宣布出来。
她呆呆坐在那里,默默品尝着后悔的滋味,像是在喝着一碗碗苦到口齿发麻的药汁。
这天不止是临行前的日子,还是一个纪念性的日子。
镇子里一直在修建的墓地,建好了。
大家都在等着林燕然,但是没人舍得叫醒她,她这些时日一直在饱受剧痛,时常在夜间痛的醒来。
大家都希望她能多睡会。
林燕然一觉睡到自然醒,醒来发现大家将祭祀用的物品全都准备好了,她匆匆吃罢早饭,便带着大家一起来到了墓地。
最前面树立着一块高耸的石碑,上面清楚地记述着,所葬之人的经历。
去岁离家时,是一百一十个凤凰镇猎户,归来只有六十六人。
战争中死去了二十九人,柳弘玉杀害了十五人。
尸骨都没能带回来。
带回来的只有他们身上的猎刀和腰带,猎刀上都刻了他们的名字,唯一能象征他们身份的东西。
墓地中修建了一座巨大的坟墓,将他们的猎刀和生前的衣裳葬在了一起。
今日便是祭奠他们的仪式。
所有凤凰镇人都来了。
林燕然和乡堡林大山为首,其余镇民一排排站立在他们身后,大家一起跪下去,祭奠四十四个尸骨无存的灵魂。
全镇祭奠结束后,全身孝衣的家属们上前,哀哀痛哭。
林燕然神情十分沉重,将自己的打算同林大山说了出来。
“他们四十四个,算是我们凤凰镇的英雄,理该由镇子供养他们的家眷和后人,护卫队已于年前挣回来一笔钱,便按照每户一千两的补偿发放。”
林大山忙道:“燕然,叔知道你是好心,但是一千两实在太多了,且大家都是穷苦人家,贸然发下去,恐要惹出祸来。”
林燕然早有打算,道:“自然不会一次性发放,每户每年只发一百两,且要以观后效,若是每家和和睦睦,无有父母公婆欺压虐待晚辈,或者无有晚辈不孝敬父母公婆,才可继续发放。”
“这些规则,还请叔严申,发银子,乃是对大家为国捐躯的认定,是对他们精神的褒扬,若是他们家宅不宁,长辈不仁慈,晚辈不孝顺,那便是玷污了这份精神,不配得到褒扬。”
林大山一听,立刻明白其用意,用拳头砸了下的巴掌,叹道:“好,你安排的很妥当。”
说着又满脸欣慰地看着林燕然,感慨道:“燕然,你这般胸襟,留在咱们凤凰镇,实在是屈才了,唉,凤凰镇委屈了你。”
林燕然道:“叔说的什么话,我是凤凰镇人,自然要留在凤凰镇,等我此行回来,再陪叔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