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稚水在早晨睁开眼时,映入视线的是阿瞒那张笑脸。
见她醒来,阿瞒趴在床边忽然凑近,仿佛是将她瞳孔当镜子,照了一下自己似的,继而,打着手语道:“善善,夫人一早来电了,你猜说了什么?”
盛明璎女士日理万机地忙于她的千秋大业,倘若真有空说点什么,怕顶多算人道主义关怀。
林稚水没兴趣猜,把自己往被子里埋了埋。
然而,阿瞒手语:“夫人准许你今日出门。”
“出门?去哪里?”
林稚水倏然坐起,紧接着裹着的被子落下,露出身上轻得像是透明的睡裙,薄雾似的质地。
阿瞒继续手语:“参加一个晚宴。”
林稚水睫毛微颤了颤,晚宴啊……
有总比没有好。
她先入为主地认为,晚宴热闹,一定很多人。
林稚水决定要去。
殊不知。
林家的司机却载她到了浅水湾区傍山的一栋老式花园洋房前。
这儿环境幽静又私密,比想象中更有格调,却不像是正举办晚宴。
抵达地方。
在门口等候的侍应生熟练自然地指引下,林稚水独自进去,等要迈进一间贵宾包厢时,却停下了。
两扇高至天花板的门敞开着,金色璀璨的室内像犹如礼物盒内部。
仅有一个人坐在里面——竟是那位。
他着了身有质感的黑绸西装,驳领上别了枚嵌满瑰丽黄钻的皇冠狮子胸针,即便姿态放松,手臂撑在椅子扶手上坐着不动,也让人莫名想到某种疏懒休憩的猛兽。
宁商羽。
林稚水动了一下唇,又无意识地抿紧起来,才恍然。
原来,母亲准她出来,是来见这位。
而空降到港区界内的宁商羽,看上去跟她在家中供起来的那张照片上一样,又不太一样,毕竟这是真实的人。
特别是,宁商羽骄矜的面目没有半点情绪,缓慢地抬眸,随即一秒不差地,刚好和林稚水撞上。
林稚水即便愿意站在原地受人观赏,可对方是宁商羽,被他居高临下地打量久了,身体也会无端颤抖了一下,那种异样滋味难以形容,跟以前生了病发烧的感觉不同。
有那么一瞬间,林稚水内心遏制住了想躲回家的欲望,她轻吁一口气,带着恰到好处的礼貌开口:“你好,我是林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