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上最西边的书房是独属于林稚水私人区域,室内空间很大,环绕着三面墙壁的古典书架摆满了海洋生物相关绝版书籍,是她还未出生时就因为一场游轮爆炸事故丧命的父亲所留下的一部分珍贵遗产。
林稚水推门而入,脚下铺了厚重的地毯,一路吞尽她的细微足音,直到来到书桌后方的玻璃展柜前,上面放置着不少以她名字捐款的慈善证书,标注的时间皆是:03。21——
是母亲盛明璎,每年送给她的生日礼物。
林稚水慢慢地看过去,垂地窗帘透进来的微弱光线重新勾描出她脸,浓睫下的一双眼睛很大,瞳孔明澈剔透,仿佛有一片水光要顺势弥漫了出来,又被右下眼尾处两颗淡红的泪痣止住了。
她静立良久,指尖无意识地将手里照片摩挲出温度。
心里微动:这天降婚约,无疑就是母亲今年给她的成年礼了。
不愧是成年礼,真别出心裁。
林稚水先是弯起了极其像嘲讽的弧度,转而想,不过也非全是坏事儿,毕竟这也意味她将不再是被林家藏养在深宅,从一个月能获得外出自由行权限三小时,终于变成可以涉足外面的世界了。
而且,未婚夫虽然长了一张难以亲近的脸,但没关系,最起码是个能和她说话的人。
思及此,林稚水终于有了活气似的,逐渐接受与素未谋面的宁商羽联姻的现实。
她将这张照片翻来覆去地捻个够,继而随意地搁在展台上。
刚准备转身,又想到什么似的停下,毕竟是未婚夫,还是要慎重些。
于是双手拿起照片,小心翼翼地摆进了展柜内,然后轻轻关上,让它静静地待在这儿。灯光洒下……再加两盘甜点的话,就更“慎重”了。
做完这一切,林稚水径自回了主卧。
她生性贪凉,回房间的第一件事便是脱掉身上捂得严严实实的长裙。
平时在楼下那三位悉心照料下,林稚水保守到连脖子处衣领都系得严丝合缝,仿佛一丝冷风都无法触碰她。
而内里,鲜少有人知晓,林稚水最不喜这种规矩又束缚的装扮了。
她甚至还喜欢色彩浓丽的,鲜活的,以及——
林稚水站在从衣柜深处挑了件薄如蝉翼的小睡裙。
随即站在华美复古的落地镜前,下一秒,身上原本洁白绸缎的料子从腰身上滑散。
她此刻就像是羊脂玉胎里脱出个人,裸露着曼妙有致的身段,慢条斯理地将堪比男人巴掌要大一点,少得可怜的布料穿上。
布料也只是若隐若现地裹住了她前胸,一段胭脂色的细带在雪白伶仃的后背略微宽松绑好,犹如浸足了她的体香,显得越发靡艳欲滴起来。
林稚水看着镜中映照出的活色生香画面。
她这么好的身材,也只能自己欣赏欣赏了。
穿漂亮,不穿也漂亮。
林稚水像是自己玩换装游戏似的,将小睡裙脱下又穿上。
穿上又脱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