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黑夹红的颜色,颜色重而闷,胸前绣着麒麟图样,麒麟爪下抓着北斗七星,对应镇压七魄之说,细节处处凌人。苏聆兮在铜镜中看了看,觉得还好,于是撇开目光,去一边的抽匣里取出香炭与香炉。
待薄薄的灰盖上香炭,埋进香材,袅袅的香气悄悄透出来,苏聆兮回到窗棂边倚靠着,肩头一耷,浑身放松地眯了眯眼睛。
才开始慢慢地想事情。
浮玉的总指挥使叫叶逐叙,苏聆兮问过。
有意思的是,那支队伍里刺头不少,每次出现都是稀稀拉拉,内部结构出了严重问题,处于一种奇异的,我不管你,你也别管我,我们大家各干各,管好自己就成的状态。
苏聆兮不认为浮玉会让一个整合不了队伍的庸人当指挥使。
那夜小姑娘白绡口口声声的指挥使就证明了这点。
叶逐叙才是那个可以压住所有人,真正能做主的。
苏聆兮对他有点好奇。
毕竟把人一撂撂这么久,自己十几天后迟迟现身,还没人有意见,可以从中窥出他的实力。
必定不弱。
一个优秀强大的公事者,令人心安。
至少镇妖司这边,日后可以让人少操份心。
眼看着时间差不多,苏聆兮束冠,上妆,临了又把泡着的骨刀捞出来擦干,归入刀鞘中,带着溪柳与一支捉妖队去了北院。
到的时候,叶逐叙还没到。
但北院的人前所未有的整齐,除了真有事的,人几乎到齐了,一眼看过去,还有打着哈欠坐在树上打盹的。镇妖司不让种树,树也不知哪来的,一夜之间长得还很高大。
是。
这些人等人不在正厅桌案小几上,而在空荡荡的外间。
余临安正在用食指按压太阳穴,时不时抽一下气,见到她朝她招手。苏聆兮走过去,走动时隐晦地察觉到十几道视线跟着她转动,一大半的人因为某种原因都在看她。
她被人注视习惯了,不觉得什么,大方站过去,问:“不是说戌时?”
“出了点小情况。”余临安道:“但应该拖不了一会,马上到。”
苏聆兮察觉到他用了很微妙的“拖”字。
另一边,桑褚朝苏聆兮友好地颔首,白绡坐在一边,她的眼神也落在苏聆兮身上,眼神是介于小孩与成年人之间一种别样的复杂。
别人就算了,白绡十二岁,苏聆兮到人间已经十四年,他们不可能见过,对着她复杂什么。
桑褚照顾年轻人,弯腰对白绡说:“困了就回去睡觉,你正长身体的时候。”
白绡摇头:“我不困。”
桑褚又从果篮里挑了个橘子,道:“绡绡,吃橘子。”
白绡眼珠子动了动,她早慧,事情办得越来越有模有样,但仍免不了被比自己高一截的少年们当小孩哄。
动了动唇,她接过橘子,道:“谢桑褚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