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那个问题,注射器用什么代替,怎么保证纯度,温度,难道全靠赌命吗?
还是那个老话,医学的发展离不开工业的进步。
纪平安习惯性地咬着笔端,不想那么多,走一步看一步,先一边做青霉一边去寻能工巧匠,看能不能把针头做出来。
针头不需要做到像现代针头那么精细,只要能用就行。
毕竟,青霉素是肌肉注射,不需要去找纤细的血管。
忽然,院门口传来一声轻笑。
纪平安愣了愣,看过去。
晚霞似锦,宋怀豫穿了一身月色长袍,如松如竹。
宋怀豫走过来,将一包糖放在桌上,指了指纪平安的脸。
“怎么了?”纪平安摸了摸脸,手上全是墨,她刚才想得太入神,完全没注意,纪平安连忙拿出随身带着的绣帕,擦起脸来。
宋怀豫拿起桌上的图纸,眼角抽了好几下。
图纸上歪歪扭扭,乱七八糟,东一坨墨汁,西一块晕染的墨点。
纪平安瞥见宋怀豫那一言难尽的表情,略微有点尴尬,对她这种用惯了中性笔,也习惯了在电脑上开处方的现代医生而言,控制毛笔实在是太难了。
纪平安伸出两根手指,弱弱地将图纸拿回来收好,“其实这种东西能看懂意思就可以了。”
“嗯……”宋怀豫沉默了两秒,“所以,上面画的是什么?暴雨后泥泞的土路?”
纪平安:“……”
纪平安:“其实它是很正经的东西。”
宋怀豫挑了挑眉,“没看出来。”
你可以不用这么诚实。
纪平安咬了咬牙,岔开话题,一边打开桌上的糖,一边问:“今天制糖的先生又和他夫人吵架了?”
宋怀豫:“没有。”
纪平安愣了愣:“那这是别家的?”
宋怀豫:“巡查时路过妙仁堂,听说你旧疾又犯了,在门口等了一会儿,听说你在忙,所以轮值结束后,专程去了一趟,将他家里剩余的都包了。”
纪平安放了一颗梅子味的糖进嘴里,梅子味比其他味道的都酸,纪平安整张脸都酸皱了。
宋怀豫捻了一颗梨子味的塞纪平安嘴里,这才缓和了一些。
纪平安问道:“豫表哥,上次忘记问了,你送我糖是因为那次在开封府,我低血糖吗?”
“不是。”宋怀豫摇头,晚霞在他眼底汹涌翻滚,“是因为,生病后,得到一颗糖,是最开心的事情。”
纪平安:“你听到了?那个说的不是我,是我的一个病人。”
“嗯。”宋怀豫淡淡应了一声,重新在桌面上展开一张干净的纸,抬手提笔,“你刚才要画的是什么?”
纪平安:“你要帮我画?”
宋怀豫:“如果那份图纸要给别人看的话,最好重新画一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