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谢浯屿关系还算不错,要不然,求谢浯屿假装娶她,待离开宋家,拿到了人籍户口,再让谢浯屿休了她?
不行不行。
谢浯屿是龙神卫都指挥使,是官身,无故休妻,这不是将把柄往那些虎视眈眈的士大夫手里递,坏谢浯屿前程吗?
她这是在害谢浯屿啊。
旁的呢?
工头?
工头有老婆。
李姑娘回春堂里的师兄弟?
纪平安再度沉默了。
人家嫌弃她给花楼女子治病,压根儿看不上她。
思来想去,纪平安忽然觉得于男人上,她人缘真差。
算了,过得一时是一时。
第二日,一大早,纪平安特意给自己化了一个病弱装,拉着冬春,在她耳边交代几句,没一会儿,冬春心领神会,出去一边发号,一边和人聊天了。
纪平安撑着病体,柔柔弱弱地从排队领号的人群中走过,半路特意停下咳嗽了好几声,仿佛要将肺咳出来似的,然后飘然远去。
那排队的病人就问了,“冬春姑娘,纪大夫这是怎么了,瞧着像是病了。”
“唉……”冬春忧愁地叹息,“我家小姐自小有病,身体一直不好,去年老爷也病逝了。小姐孤苦伶仃一个人,寄居在宋府,一个孤女……算了算了,不是的,你们就当我胡说的。是我家小姐自己体弱,怪不得旁人。”
有些时候话不说明白比说明白了更有用。
冬春这话说一半留一半,任凭别人怎么追问都不说了,大家一会儿看看医馆,一会儿私下嘀咕,没一会儿,宋家苛待孤女,要吃绝户的风声就溜出去了。
今非昔比,如今纪平安在汴京有声望了,百姓的口碑正在发酵阶段。
而名门望族,别管私下里是如何,面上都要保持体面。
纪平安没指望这点风声能打消宋家的野心,只希望能让宋家忌惮几分,别明目张胆地在她婚事上动手。
傍晚时分,医馆要关门了,周晟带着柳星渊福如海走了进来。
纪平安瞧见他也十分惊讶,今儿个左等右等不见人,她还以为周晟不信任她的医术,去了别的大夫那里看病。
纪平安问道:“这两位是?”
柳星渊立刻笑道:“我叫柳星渊,是这位……嗯……盛洲的表弟,这位叫老福,是我的仆人。”
纪平安:“柳先生瞧着是读书人?”
柳星渊:“是,不过没什么本事,刚考上秀才。”
纪平安:“原来是秀才先生,小女子有礼了。”
说话间,纪平安打量着柳星渊,柳星渊穿着普通的浅蓝色长衫,长衫似乎有些年岁了,洗的发白,还打着几个相似颜色的补丁。
是读书人,说话彬彬有礼。
长得也不错,少年英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