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像是得到了讯号般,独立军团、魔术师协会和其它强大气息也先后撤离。
也有不甘,不愿就此离去的,可这凭借一时利益组建起的脆弱的进攻联盟已然四分五裂,就算再不甘,也无人敢再多停留,或独自动手。
之前多打一都未讨到多少好处,更何况现在?
一场因法剑、预言、公理之神的力量,与其它各类隐秘而生的浩大围战,就这样潦草收场了。
这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
黎渐川从独立军团和各方的刺杀行动,梦境领主转让仪式与核心梦境奖励的突然降临这些方面,早就嗅到了大战来临的气息。他本以为这会是一场类似于金色堡垒战的艰难战斗,就算不能像九等监区一样,改变格局与未来,也会对六等监区产生极大影响。
但事实上,这不是金色堡垒战,甚至不是一场真正的战斗。它就如伊丽莎白所说,只是一个试探,一个警告。
能在这样试探性的杀局中斩杀掉关键威胁,自然很好,但若斩杀不掉,也不妨碍正常目的的达成——可以做出这样试探,这样警告的存在,除了餐桌上的某位主人,还能是谁?
它在告诉黎渐川,他从未逃出它的掌控。
无论再如何努力,再如何强大,蝼蚁终究只是蝼蚁,巨人一点小小的微不足道的试探,就足以让蝼蚁伤筋动骨,九死一生。
“你或许会后悔……站在了神的对立面。”
白约书亚的话语犹在耳畔。
黎渐川压制着心底那些被污染的蠢蠢欲动的念头,眉眼坚毅如极冬破雪的岩石。
一路穿过群山,避过仍残留在附近的一些监视的眼睛,黎渐川和谢长生两人顺利脱离猫眼镇的范围,来到了山脚大路。
谢长生最后回望了一眼猫眼镇,然后打开手提箱,放出两只似鹿似马的炼金生物,与黎渐川一人一只,充作代步工具。
他现在已不再是“病城”的梦境领主,而只是一名普普通通的炼金术士。
黎渐川坐上代步工具,与谢长生并驾齐驱,朝距离最近的哈德斯区域的哈德斯城而去。
离开猫眼镇后,他们两人已经确定的行动计划就只有两项内容,一是寻玩家,分辨阵营,看情况集结力量,二就是等待天亮,经由独立军团的时间,前往“深海之巅”,与宁准、方既明会合。
这一切,都要在大约三天内完成。
三天后,Blood要是真如魔盒播报宣称的一般,发动全面的梦境领地战,黎渐川他们就必须要赶到猫眼镇或三等监区属于池冬的“新世界”。
不论如何,在这种时刻,他们自家人总是要站在一起的。若不然,团队与战友便都失去了意义。
风声凛冽,夜色荒芜。
黎渐川与谢长生并肩行进着,忽然想起自己一直想问但没有机会询问的某个问题。
他拉了拉衣领,盖住灌口的寒风,看向谢长生,好奇道:“沈晴之前说过,要送我核心梦境的奖励,但我好像也没破解这个核心梦境,怎么魔盒游戏就判定我破解成功,给了奖励?”
“你们能一定程度上影响这道规则?”
谢长生从沉思的状态回过神来,目光扫过黎渐川:“你之前破解过‘失乐之人’对吧?”
“对,”黎渐川颔首,“六等监区的梦境领地和九等监区不一样,‘病城’的破解和‘失乐之人’不同,也很正常。但我疑惑的点就在于,我好像根本就没去破解。”
谢长生摇头:“不,你破解了。”
他在黎渐川诧异的目光中反问:“你认为破解‘病城’的关键是什么?”
黎渐川干脆道:“你的执念,你的病结。”
“我的执念,我的病结,说简单也简单,说复杂也复杂,重要的不是它们究竟是什么,而是它们带来了什么,”谢长生道,“在梦魇兄弟会的操纵下,执念、病结,还有许多埋藏在我潜意识里的东西,总结起来,为我施加的影响,都只有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