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他还抱着他,明明身躯还是温热的,明明什么都没变。
可在红烛迸出最后一道炽热的光,回光返照一般,又骤然熄灭的时候,仓灵还是感觉到了,有什么东西正在流逝,要永远离开了……
留不住。
他没有哭,也没有胡闹着撒泼打滚,更没有发疯。
他只是抱着他,埋在他怀里,听着一颗心平稳跳动,静静地问:“你还在吗?”
“嗯,我在。”
“你还在吗?”
“……在。”
“你还在吗?”
寂静。
仓灵顿了顿:“你还在吗?”
无声。
“你还在吗?”
“我在。”有了回答,但燃尽的红烛没再亮起。
仓灵知道,他已经不在了。
“你在吗?”仓灵嗫嚅着,逼着自己直面逃避了无数次的那个绕不开的名字,“奚、玄、卿。”
“……”
奚玄卿曾是奚暮,但奚暮不是奚玄卿,回答不了。
奚玄卿消失了。
仓灵发现那颗石心没了温度,不再跳动,流动的心液淌进了奚暮的胸膛中,只剩下空荡荡的琉璃外壳,只余冰冷。
夜尽,天明。
仓灵忘记了自己昨夜是昏过去,还是睡过去的。
直到睁开双眼,枕畔一双桃花眼含着些微羞涩和惊喜望着他时,他自己也分不清这些年的一切到底是噩梦还是真实。
青年赧红着脸,温柔地吻了他一下。
“阿灵,早。”
仓灵眨了眨眼,喉咙哑地发不出声,艰涩地:“……奚、暮?”
奚暮笑了笑,亲昵地抚摸他脸颊:“怎么哭成这样?对不起,我昨夜……是不是太欺负你了。”
但很显然,并没有做到最后一步。
可这个过程,奚暮仿佛失忆了一样,但想来自己肯定是不舍得他的阿灵受伤的,阿灵一喊疼,他就停下了。
来日方长,他不着急。
他能感觉到,自己和仓灵往后还有大把大把的光阴等着挥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