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站在对面屋檐上,火光熏得他满脸绯红,双眸都被映亮,又有些畏光地眯了眯眼。
他禁不住抚掌大笑。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又被火光热气熏干。
奚玄卿朝他走来时,他眼眸一亮,盯着那张脸,痴迷地看了半晌,笑嘻嘻地说:“你看,我有能力保护好自己了,你别怕,我保护你。”
说着,就拽过奚玄卿的
手,朝远处奔去,离开这片火海。
奚玄卿望了眼被紧握的手,又看着快他半步的少年背影,一言不发。
仓灵又将他认作奚暮了。
那个被幻想出的人。
没关系,当作替代品也没事,只要陪在他身边的人只有他,就好。
“你别怪我,我不是故意的,那些修士发现我了,他们追上来要抓我,我只是为了自保。”
少年咬了口糖年糕,嚼的两颊鼓囊囊的,眉眼间尽是纯真娇憨,手段却毒辣骇人。
奚玄卿没说话,只想着待会儿如何给这件事善后。
他心底清楚,仓灵是故意让那些修士发现自己的,也是故意引诱他们来抓自己的,一个又一个的陷阱,他像一只狡黠高傲的猫,一点点逗弄老鼠,等玩腻了,就彻底解决掉,手段残忍,嗜杀凌虐。
若这是现实世界,奚玄卿无论如何都会阻拦。
但他知道,他拦不住。
这是因果宿命。
上一个鸿濛世界中,那个身怀魔种的少年,只会比仓灵做的更极端。
宿命从来注定。
这也让奚玄卿心底隐隐不安。
他是世外人,看这个虚假世界,便如戏外人看舞台上的一场戏。
你会在台本中就该有的一杯毒酒递到戏中人手上时,冲上台打翻吗?
不会的。
他只会忧心仓灵的状态。
自奚暮死后。
第一个月,仓灵每日都会去琉璃棺前,趴在透明棺盖上,盯着那张冰冷的,犹如窑烧瓷胎般灰白的脸,絮絮叨叨说很多话,常常会幻想出奚暮会如何同他说话,他便自言自语地回答。
“啊,你是想让我学会保护自己?”
“放心放心,我会的。”
“面对想要伤害我,伤害你的人,我都不会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