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他就发现……围观他的人,还真是不少。
楚留香十分惊奇地盯着原东园,又从地上捞了一只立下大功的音乐蟾蜍,只道:“居然如此有效……这种声音居然可以穿透如此之厚重的石门!”
温玉道:“所以说科学是第一生产力嘛……”
楚留香:“?什么意思?”
温玉道:“我的意思就是,有的时候,读书真的很重要呢。”
楚留香勾唇一笑,伸手摸了摸音乐蟾蜍的小脑袋瓜子,蟾蜍歪了歪头,发出一声十分明亮的“孤寡”!
楚留香附和道:“你说得实在很对。”
这二人旁若无人的在这里探讨一些关于读书有用论的内容,那一头的原东园却已牙呲目裂,简直要气死了。
他捂着心口,勉强站了起来,厉声喝道:“来者何人,为何要擅闯我无争山庄,武林之上,可是已没有王法?!”
许是因为这人装了几十年的清流,说起“王法”这种话来,竟是连一丝一毫的害臊都无,还有一股正气凌然之势,令人忍不住都要觉得,花满楼的眼睛、蝙蝠岛的事情全都与这人无关了。
原东园、原随云父子二人,在道貌岸然这一方面,到真是的一脉相承。
温玉斜眼瞧了一眼这人,冷哼一声,连句话也不想同他讲。
花满楼神色淡淡地瞧着原东园。
他负着手,朝前走了两步,竟还朝着原东园作了一揖,这才淡淡开口道:“在下江南花家,花满楼。”
原东园的脸色瞬间变了。
他儿子做了什么事情,连原忠这个老忠仆都晓得,做爹的难道还能不晓得?
原东园厉声道:“我儿子呢!”
花满楼道:“原少庄主已死。”
这轻飘飘的一句话,却令原东园神色大变,一瞬间连站都站不住,捂着心口,连着后退了三步,面上也像是在瞬间老了十岁一般,憔悴非常。
花满楼仍站在原处,瞧着这老人。
这老人现在看上去就像是一个普通的、失去了儿子的父亲。
但是在二十年前,在他还刚刚七岁的时候,这老人却只因为见不惯天下有其他的孩子双目健全,就一路从关中到了江南,用一种最残忍的法子,熏瞎了他的眼睛。
往后的二十年,原东园每一次听见他花满楼的消息时,会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呢?
反正绝不可能是愧疚的。
他或许每次听见花满楼的消息,心里都高兴得很。
这世上的确就是有这样一种人,在自己不幸的时候,就一定要找一个幸福的人,将他也拖入不幸的深渊,只要看着有人和自己一样的惨、有人比自己还要惨,那他们自己的不幸,好像也没有那样的难以忍受了。
花满楼虽然总是认为这世界是美好的,但他也从不否认,这美好的世界里,就是有这种比蛆虫还要恶心的东西存在。
通常情况之下,他瞧见一个失去孩子的父亲,总是会心生同情的,但面对原东园,他就完全提不起这种同情来了。
他只是淡淡道:“原老庄主,别来无恙。”
自我七岁一别时,别来无恙啊?
原东园的双眼似乎也已浑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