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野找来创可贴,高大的身躯往江时身边一蹲,可怜兮兮地缩成一团,“我不太方便,江时,你能帮帮我吗?”
江时睁开困倦的双眼,脸往旁边偏了下,额头带着被椅子压出来的红痕。
几秒后,他才慢吞吞地直起身子,拿过程野手里的创可贴,主动握住他的手。
程野咽了下口水,呼吸放轻。
江时盯着那块翻起来的皮肉看了几秒,伸手碰了下,对方还没怎么样,他自己就吓到一样猛地收回手。
他没给人做过这种事,手法算不上温柔,好几次指甲都戳到了伤口。
但程野看得很认真。
江时把创可贴贴上,风撩起他额前的碎发,露出光洁的额头。他抿了抿唇,问程野,“你受伤了有赔偿吗?”
江时贴得太近了,近到程野能闻到他身上散发的香气,他嗓子干得冒烟,连带着声音也变得嘶哑。
“不清楚,领班的去问了,但估计要不到钱,最多只能赔付医药费。”
“怎么会这样?”江时一激动,手上的力道就加大,“这是违法的吧?不行你就去告他。”
“告不了。”程野道:“我没成年,没签合同。而且,矿山老板的消息都是互通的,如果我去告了,以后就没矿山要我了。”
江时有点沉默。
程野安慰他,“没关系,一点小伤而已,我年轻,恢复得快。”
……
吃完饭,江时就回到了房间。
房间里还铺着那床大红的喜被,墙角有一个木制衣柜,旁边放着张桌子。
江时关了门,坐在床上。
他从书包里摸了颗奶糖放嘴里,打开桌子下面的抽屉。没他的允许,他的房间江雪从来不进来,抽屉里的盒子还是他离开时的模样。
江时咬着糖,盘腿坐在床上,打开了抽屉里的盒子。
他离开的时候把属于宋家儿子的东西都还了回去,唯一带走的只有几身衣服和这个盒子。
里面是他这些年攒下来的零花钱,以及朋友送的礼物变卖的钱,不多不少,刚好两万。
如果江雪不喜欢他,江时能依靠的只有这两万。
糖在口腔融化,红色的被子把盒子蒙上一层暧昧的光。
蜈蚣爬上了眼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