筱原奈己感觉不对。
直觉这种东西是最不讲道理的,但有的时候不讲道理的东西往往最有用。
——就如很多卧底和叛徒直到死在琴酒枪下的前一刻都想不清楚自己哪里暴露了,殊不知男人只是在凭直觉行动。
这七八年的卧底生活足以让她养成最敏锐的嗅觉。
或许还有苏格兰自身的原因——筱原奈己偶尔会觉得苏格兰不像常年行走黑暗里的冷血动物,也不像组织养起来的杀手。她早已亲身上阵验证过了,那层温暖的表皮并不只是表皮而已。
原以为这是他隐藏功夫了得,但现在看来,说不定还可以有别的解释。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浮现在她心头,筱原奈己心里微动,面上却不显一色。
不管怎么样,总之现在先转移话题。
她拿起从苏格兰那里取回的耳麦,放在手心细细把玩,道:“我碰到库拉索了,在那座楼里。”
一片诡异的默然,琴酒原来不错的心情瞬间被这句话打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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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筱原奈己所料,琴酒果然对库拉索更有兴趣。
“库拉索可不在这次行动的名单。”他意味不明地道。
雪树酒嗤的一声笑出来,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看来朗姆最近对你很不满啊,不对,似乎一直很不满。”
琴酒皱眉,大概是和贝尔摩德待久了,belvedere说话的语气偶尔和那个女人很像,让他听了恶心。
他干脆利落地打断:“人在哪?”
雪树酒:“不知道,可能被炸死了呢。”她耸耸肩,倒真像是一无所知的模样。
琴酒:“呵……”
黑色保时捷开上临海的公路,海面上的暗色浪花起起伏伏,一切风景正如他们来时那样。
雪树酒又道:“苏格兰的腿暂时好不了——把黑麦给我用一段时间,如何?”
高马尾散开,她正把玩着自己黑色发丝的末梢,眼里是任务完成后的漫不经心,琴酒眼熟的那丝倦怠又慢慢攀上女人的面孔。
见琴酒没有立马回话,她又补充:“既然你还是觉得他有问题,又审了半年没审出来,为什么不换个人帮忙看看呢。”
保时捷骤然加速,银发男人冷哼一声。
没有拒绝,筱原奈己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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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来的怎么回去,从哪来的回哪里去——琴酒把筱原奈己丢到那家偏僻小酒吧下车后,开着他的356扬长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