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不是错觉,赫惟觉得纪柏煊心态老了许多。从前他才不在意这些,甚至遇上他心情不佳的时候,他还会冲花草撒气。
赫惟觉得莫名其妙,“想要烟火气,你交个女朋友不就好了?”
转身顺着扶梯上了二楼。
对纪柏煊一瞬的失落视而不见。
赫惟原来住的那间房间门开着,但因为在走廊深处,她走近了才看到。
楼梯旋转处是纪柏煊的套房,门紧闭着,但赫惟知道他没有上锁。
他没有将房门锁上的习惯,一是因为他的房间常年整洁干净不怕人看,二是因为几年前他锁过房门,害她忍着肠胃炎的痛苦苦敲了好几分钟的房门,才把他叫醒。
后来他就改了睡觉锁门的习惯。
反正阿姨不会贸然闯入,而如果是赫惟,他不介意让她闯入。
也正是因为这份“不介意”,让赫惟以为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他默许的。
以至于乱了分寸。
赫惟阑尾炎手术后修养像是坐月子,阿姨不让她吹风,赫惟成天窝在房间里和林琦琪她们开黑。吃完午饭等晚饭,吃完晚饭等周公驾到,不等程茗学校的事情处理完搬过来,赫惟的生物钟没改过来,反而昼夜颠倒。
一周以后,事态严重到纪柏煊去公司的时候她才刚睡下,纪柏煊回来的时候她人还没醒。
赫惟自然也知道他被逼相亲的事。
她和程似锦亲如母女,无话不谈,两个人抱着手机能聊一整天。
正如赫惟所说,纪柏煊人一回国,纪家那位快九十岁高龄的“太上皇”就操心上了他的婚姻大事,和他母亲方琼一起挑了几个京市适婚年纪的名媛安排他去赴约。
仅仅一周,工作才五天,相亲却要相七次,连个休息日都没有。
纪柏煊按着眉心叹气,冲老爷子卖惨,“我这工作强度不英年早逝都是幸运,您连下了班都不让我松快会儿。”
纪国强一只手衔着茶杯盖子,正往外扑热气,轻飘飘睨了他一眼,“谁逼你朝九晚五到公司报到了?是我逼你了还是你三叔?”
纪柏煊摇头,“三叔如今对我倒是客气得很,他女婿家的生意去年出了那档子事儿,以后估计是靠不住了。”
“小四家那位二世祖,从来就没靠得住过。”纪国强说的小四是纪柏娅,纪柏煊的堂妹。
纪柏煊笑笑没有接话,自知他刚回国,这几场相亲是躲不掉的,等大家被他那敷衍了事的态度磨灭了耐性之后便会放弃。
何必要在年关的节骨眼上气他老人家呢?
“你三叔这回给你约的梁家的姑娘不错,我替你看过了,若是她上下有个兄弟,你三叔都想要让小五嫁过去。”纪国强真不是夸大其词,这梁家的确实是个好的联姻对象。
纪柏煊还能再说什么,只得乖乖去赴宴。
一餐饭不似想象中的百无聊赖,纪柏煊静静听着对面的人喋喋不休,竟觉得她说话的样子和赫惟有五六分相似。
“然后呢?”梁媛聊到自己本科时和室友闹矛盾的委屈,良久没有继续下去,纪柏煊放下红酒杯,抬头问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