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是担心陛下忌惮,那也是无稽之谈,贺云昭是皇帝唯一的‘儿子’,皇帝再忌惮能忌惮到哪里去?
穆父就算想要不掺和进来,那往贺家送一份礼也是应有之义。
但怪就怪在,穆父可半点消息没有,仿佛根本不曾听闻出现了一个宸王。
贺云昭都要被这装死一样的举动给逗笑了。
穆家如何,她可以不在乎,他们只要忠君爱国就算不效忠于她也无妨。
但她在乎的是穆砚呢?
穆砚如何想的。
穆砚是十分重感情的人,贺云昭最怕的就是穆砚脑子不清醒回归了‘幸福’的家庭。
穆家的偏心体现在方方面面,得宠的人一直在换,唯独穆砚一个人吃亏。
但穆砚只说过穆五哥等人的坏话,对自己父母却从来没说过什么。
即使后来从边疆回来后,也是一副孝子模样,从来没说与家中父母有什么分歧。
平心而论,如果被偏心对待的是她,她绝不会与父母再亲近。
但瞧瞧穆砚,贺云昭不得不怀疑穆砚容易被哄了回去。
她看着穆砚僵硬的神情,眼中浮现一层怀疑之色。
穆砚迟疑道:“父亲他,或许有别的想法。”
贺云昭眼神复杂看向穆砚,你父亲有其他想法,那么你呢……
如果穆砚不支持她……不,或者说只要穆砚站在中立,那就对她的背叛。
背叛是需要付出代价的。
头戴玉冠的青年冷冷的审视着面前的友人,神情中透露出的复杂情绪叫人看不分明。
穆砚难以直视贺云昭的眼睛,他其实已经在想办法了,可如果……“我尽量改变父亲的想法。”
笃!笃!指节敲击桌面,贺云昭抬眼看着他,问:“假如伯父不听你的呢?”
穆砚顿住,盯着地面出神,半晌后他才缓缓开口:“我站在你这边。”
静谧的沉香自鎏金紫檀香炉中溢出,用香气将房间浸染。
贺云昭叹口气,脸上浮现一丝疲惫,她看向穆砚,“小砚,别怪我逼你,你应当明白的。”
“那些暗地里虎视眈眈的人,他们若是没能成功还有性命在,还能继续享受宗室身份带来的荣华富贵,但是我呢?”
穆砚猛然抬头!
贺云昭苦涩一笑,她声音有些颤抖,“我要是败了,可是尸骨难存……”
宗室亲王失败了,只要不是真刀真枪的证据,那人就死不了。
但贺云昭呢,她可是皇帝的亲生‘儿子’啊,她若是没能成为太子继承皇位那可就是死路一条。
她看着穆砚快步上前俯身在她膝前,流下的带着震惊与愧疚的眼泪沾湿了她的膝盖。
湿答答的布料贴在膝盖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