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后似是自厌般,把那帕子砸回了榻上枕边。
云乔伏在榻边,昏睡后眉心仍紧蹙。
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也不知道眼前人如何对她先怜又怒。
他舍不得她伤着疼了,瞧见她伤了本能的怜爱。
可下一刻意识到这伤是怎么来的,又是因谁而伤,却又觉得自己怜惜她简直是在犯贱。
她为旁人哭了这般久,几乎要流尽眼泪,背着他咬着自己手掌,咬出血来都不知疼一般还不肯松。
他为何要对她怜惜对她不忍。
就该让她疼着,脏着,痛着。
既然念着旁的男人,他还管她干什么。
萧璟心里纠葛拉扯,视线又不经意扫见了她手腕处。
那是旁人攥着她腕子弄出的红痕,也是破了皮见了血的。
思及那宫人攥着她手腕把人拉进花丛枝叶下的情形,萧璟眉眼更沉了几分。
而后掌着灯烛,仔仔细细地将云乔从头到脚查看了番。
自然也不出意外看到了她喉间被人掐过的痕迹。
他持着灯烛的手更加用力,指节泛出青白色,眉眼冷沉。
好得很,他养她自认万般费心,从来舍不得她磕了碰了。
陈晋的人就是这么对她的?
萧璟眉眼极冷,没有拿灯烛的那只手,抚过云乔脖颈掐痕。
“云乔,你跟着他走的那些日子,哪里及得上东宫里锦衣玉食。亡命天涯东躲西藏,风餐露宿受尽苦头,便是落脚姑苏,也是要你日夜做绣活养活你和孩子。那样的日子有什么好的?他又有什么好的?不过一段亡命天涯的日子,不过是市井琐碎年月,有什么好让你念念不忘?”
他话音裹着沉怒和不甘,落在寂静的夏夜。
她不知是疼的还是怎么,在他手指触到她皮肉的那刻,瑟缩的躲了下。
看着那脆弱纤细的脖颈,看着那青白色交织在皮肉上的,还不住跳动着的脉搏。
萧璟眼眉沉黯,抿唇收回了手。
跟着吹灭灯盏,抬步出了内殿。
殿门外候着护卫和管事,见萧璟人出来后,恭敬等着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