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魔界之人,他是不是能够帮助她?
燕风遥思绪微滞,又控制不住地想起白日。
魔种在激烈地反抗挣扎,他的心口处破开一点,血流如注。
忽的(),昏暗的山洞突兀地透出一丝光亮?()_[((),接着是无数的光线争先恐后地涌入,将他面前的阴暗驱散。
这不是幸福,这是痛苦,那光线只会让他感到灼烧。
随后是少女的衣摆,她的剑,还有她那双比阳光柔和,又比月亮多几分光亮的褐色眸。
她的周身都镀了一层金灿灿的柔亮。
知珞不会想到,在他眼底的少女是这样的,几乎灼烧了他。
燕风遥的确为她的到来、他们的见面感到喜悦——这甚至是他受刑时的“遗愿”。
但奇妙的是,看见知珞的一瞬间,那第一时刻,他产生的并非正面的愉悦依赖。
而是痛苦。
无穷无尽的痛苦,撕咬着心脏的痛苦,功亏一篑的痛苦,抛弃一切的痛苦,还是回到这罪恶之地的痛苦。
不知为何,从魔种爆发的那一刻开始,少年就好像变成了一个麻木的人偶,他能够忍受极刑,甚至在师父无情抛弃他后,还能理智地算计。
因为魔种而被修仙界唾弃,那一日,他不知听了多少辱骂。
就因为他天生的、无法改变的魔种。
燕风遥居然也没有愤恨,连往常经常弥漫心间的恨意残暴都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对这件事,并没有感到不公,不会感到愤愤不平,他就像变成一个人偶,对周身的一切都变得迟钝,只剩下脑子在转,全部的心神都记挂在远处的少女。
心变得很窄很窄,只框的下知珞。
情绪感情也变得很是稀少,只留给了知珞。
直到他在魔界看见了对方。
他才感知到伤口之外的痛意,心上的痛意。
为什么?凭什么?
他使用的残暴手段都是对着妖魔敌人,从未杀过有善意的同门,甚至不断为宗门完成任务,有需要斩杀的妖魔,也是大多数交给他来做。
他是魔界之人不代表他就要为金初漾那几个徒弟赎罪。
他有魔种不代表他就知晓,不代表他不能挖掉它。
分明你们连剑骨都不会自己去主动探查,怎么就默认他知道自己身负魔种了?
分明是你们大发慈悲地说魔界的普通人与魔修不同,难道他进入宗门前不是普通人吗?
分明是你们口口声声说只是将他关押在黑悬海自省,又要使用腌臜手段夺取他的性命。
那股痛苦与恨意一同涌上,快要将他淹没溺毙,恨不得杀光当时的所有人。
“你还真在这里。”知珞开口,像是不太温柔地把他从海里钩出来,还晃了晃甩水。